臂弯挎着纯色大衣,手拎登机箱打开房门时,她脚步一顿反身望去,床上安静沉睡的人不知何时换了个方向,严丝合缝的把自己包裹在鹅绒被里,蜷曲成一团,只留乌黑发亮的脑袋露在外面。
手机屏幕被点亮,还有2分钟。
路暖不再迟疑,脚尖一转,轻手轻脚地走至床边。她挽着外套蹲下,那头杂乱的黑发像水草般铺在雪白松软的高枕上,他歪着头只沾了枕头的一个边,熟睡时的舒笑看上去是如此纯然无害,浓密纤长的睫毛铺盖在下眼睑处,翘起颤动的弧度。
路暖压制住触摸上去的冲动,当酒精在一次次的颤栗和失声中蒸发,当徐徐朝阳取代浓雾黑夜,理智回笼,牢牢占据脑海。
只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没有时间理清自己的杂糅思绪。
怪罪吗?
路暖摇头,她难道不是默许他所为,短暂地听从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同意了吗。
后悔吗?
她其实更担心清醒过来的舒笑会悔沮懊丧,出于自责来找她“负责”。
错综思虑化作长长叹息,涂着豆沙粉的指尖抚上锁骨与胸乳之间,那里深红色的咬痕清晰可见,随着动作隐隐作痛。
现在回想起来,昨夜舒笑的状态很是不对,仿佛万般压抑终于找到了宣泄出口,又像是得到了觊觎已久的瑰丽珍宝,总是如小狗般啃咬后又缱绻啄吻,烙下一个个妍丽红痕。
方才换衣服时,满身痕迹简直不忍直视,手下这个便是最重的一处。
路暖又默默凝视了一会儿,想着往后两人的关系再不复从前,到底是没忍住伸手,指尖像触碰珍贵易碎品般轻轻拂过,留下酥麻的痒意。
路暖一触即离,这如滴水入海的触碰没有惊起一丝波澜,床上的人呼吸平缓,只卷翘睫毛轻轻颤了颤。
滚动在喉间的话最后还是被咽回了肚里,最后只剩下一句轻轻的道别:“阿笑,我走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关上房门的同时,床上男人的双眼也睁开了。
舒笑色清明,完全不像是刚醒的样子。
环顾四周,安静的房间一片死寂。右手抚上路暖方才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女子指尖的暖意。
他将小臂横在双眼之上,眼窝微烫,昨夜探头吻住路暖时,他本以为这半强迫半诱惑的临时起意会催生出懊悔愧疚,可路暖的滋味太过美好,他尝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安心与满足感。
就像迷路的孩童终于找到了亮着灯盏的家,就像风雨漂泊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他的归宿。
在那一刻,他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路暖在他的身边。
他只后悔,他早该这样做的——将自己的分身深深埋入温暖紧致的甬道,在她的体内喷射出精液,让她沾染上自己的气味,刻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兜兜转转,他仍是逃不开沉溺于那一缕温暖,在这之前,他的那些隐忍和逃避是如此可笑,在这之后,他又怎能忍受没有路暖的日子?
手臂垂下,他亮起的眼珠子又黑又沉,眼尾飞红,洇晕出浓浓的化不开的欲-望。
路暖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掀开软被,他揉了揉脸套上仔细迭在床头的衣服,拉开窗帘的一条缝,正好看见路暖拉着行李箱,和同事有说有笑的走出酒店的大门。
头也不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