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婧媱搬来寺里的梯子,找了个地方靠在树干上,摇了摇还算稳妥。
“裴锦夕,你真打算爬?”
她腰不好,两人多少有点担心,但是裴锦夕固执,把姻缘牌往嘴里一叼,顺着梯子往上爬。
榕树年限不短,大约有四米多高,她站在梯子顶端,伸手抓住刚刚看好的一个着力点,爬上第一层树杈。
多数枝干上都绑着姻缘牌,被裴锦夕惊动,摇摇晃晃地碰在一起,发出轻轻的响。
“你小心啊。”
树枝摇摇,姻缘牌遮挡了大半视线,沉晋和严婧媱心惊胆战,裴锦夕冲她们挥挥手,接着往上,抓着比较粗壮的树枝攀登。
一点一点,斑驳的树影落在迷彩服上,晃晃悠悠。
裴锦夕的速度不快,时不时停下来喘口气,活动一下因为咬着姻缘牌而酸痛的下颌。
越往上枝丫越细,逐渐不再看得到悬挂的姻缘牌,她抬头朝上看,最高的地方快能够到了。
只是不好再爬了,左手边伸出一枝比较粗些的枝干,她试着踩上去,小心翼翼地移动中心。
应该可以,裴锦夕单手抓着一根枝干,拿下嘴里叼着的姻缘牌,踮起脚尖,尽量把它挂到能够到的最高处。
红绸比较长,轻易可以绕一个结,她专心致志地挂姻缘牌,忽略了脚下的树枝已经不堪重负。
打好结,她还没移动重心后撤,脚下踩的那根树枝便一下断开!
“啊!”
足下猛然踩空,断裂处的树刺勾住裤管,小腿被生生划出一条血痕,鲜血淋漓。
身子失重地往前倾倒,裴锦夕下意识地伸手乱抓,可上面的树枝多数细长,承受不住她的重量。
右手抓住的力量不足以抵消下坠,她挂在树上摇摇欲坠,这时才感觉小臂钻心的痛。
好像是被姜松拐杖打到的地方,她心都凉了,使不上力,反而越来越疼,关节要被拽开一样。
额头冷汗津津,咔的一声,树枝断裂,她无助地坠落,后腰一疼,沉沉地撞上下层粗壮的树枝。
“锦夕!”
看见她软绵绵地被弹开落在气垫上,沉晋和严婧媱跑过去,“锦夕,锦夕!”
她晕了过去,额角,眼皮,鼻尖和下巴都被划出几道细小的血痕,右小腿的血染红了迷彩裤。
右臂软塌地垂着,沉晋马上把她抱起来往外跑,严婧媱火急火燎打电话,跟在后面出寺。
东西什么的顾不上了,两人奔下石梯,沉晋抱着人钻进后排,严婧媱扯了电线,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朝着山下猛开。
着急地把裴锦夕送进私人医院,医生一检查,右臂受了打击又用力过猛,韧带拉伤。
右小腿被树刺划破,伤口需要清创,所幸树不是特别高,下面有气垫缓冲,她又拉了一下,腰部没有大碍,只是得敷药静养好一阵子了。
总体伤势不重,沉晋和严婧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犯了愁:要不要告诉万俟医生呢?
“锦夕没醒,她要是不想万俟医生知道……”
“可是怎么瞒得住,这里的医生会告诉裴叔叔,锦夕不是说万俟医生的姨姨和裴叔叔在一起了么,她肯定也会知道。”
“万俟医生会不会觉得裴锦夕有病啊,傻乎乎去爬树,不要她了怎么办?”
“但不说算是骗她吧?”
说还是不说,简直是世纪难题,两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没个结果。
然而裴锦夕怕是暂时醒不过来拿主意了,严婧媱咬了咬牙,跟沉晋说:
“算了,发个信息给万俟医生,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