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蓠闷不吭声地被抬回了濯央宫,又闷不吭声地被飘尘等一众丫鬟扶进了寝殿,然后闷不吭声地挥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
不等她开口,留下来的飘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陛下!奴婢向陛下谢罪!”
樊蓠原本到了嘴边的怒呵顿时收了回去,整个人倒是平静了许多,“我、朕沐浴时,你撒的香料是尔兰香?”
“是。”
“你知道夏泷的宫中都是用和柳木的家具?”
“是。”
“那么你也知道,和柳木的香味和尔兰香混合,会起到cuqng的效果?”
“是。”
“你凭什么这么做?!”樊蓠顺手抓了一只茶杯砸过去,飘尘顿时头破血流,但仍然坚定地跪着:“陛下息怒,您要怎样惩治飘尘都可以,只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您好容易从阎罗王那里逃回来,可千万不能再出事啊!”
她情关切,字字真心,倒让樊蓠觉得她对这个女帝的关心是真的,只是这就更怪了,“飘尘,朕以为你是忠于朕的,可是你为什么想出这么一条毒计对付朕?”
“毒计……”飘尘浑身一震,接着瘫坐在地上,“陛下,奴婢只是、只是希望您能好好地活着,只要您活着,比什么都好……陛下可以责备奴婢,只要您能活下去,奴婢就是死也甘愿!”这可怜的姑娘已经泪如雨下,“至于奴婢恶不恶毒的……奴婢都无所谓了,只要您好好的……”
她这么伤心,樊蓠看着也不舒服,只闷闷地问:“你倒是说说,你这么算计跟朕活着有什么关系?”
飘尘苦笑:“陛下,您自己不是也很清楚吗?如今的皇朝——奴婢反正已经犯下死罪,也不用再顾忌什么,奴婢就直说了——如今朝中早已没有拥护我夏秦皇家的大臣,摄政王是罪臣之后,如今却在万人之上,势力庞大、民心所向,大臣们要么支持附拥,要么置身事外,陛下的处境危险啊!”
樊蓠心里一酸——大约是这身体残留的记忆,听到这些事还会下意识地伤心难过。然而,夏泷既然是罪臣之后,那他是怎样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的?最重要的是,罪臣呐,那罪是谁定的?皇帝呗!樊蓠脑中立即浮现出各种网络小说里男主的祖上被昏君处死,然后男主卧薪尝胆多年后回到京城屠尽皇宫自立为王的故事!“飘尘呐,你可不要告诉我,夏泷是回来复仇的……”
“陛下!”飘尘跪爬到樊蓠脚边,伸手死死抓住她的衣角,“满朝文武、天下百姓都心知肚明,他是不满先皇当年的判决,回来颠覆夏秦王朝啊!陛下您万万不要再对他抱有期待了,奴婢真的担心、担心哪一日……他认为时机成熟,会、会自己坐这皇位!奴婢不愿陛下成为他的牺牲品,奴婢一定要保住您的性命的,这是先皇后临终嘱托,奴婢若是做不到,死了也无颜面见先皇后啊!”
她血流满面、字字泣血,着实凄惨得很,樊蓠听着看着也不禁动容,可是……“你既然知道夏泷对朕没有半点善意,还敢给我们下药?你不怕我被他掐死啊?”
飘尘连连磕头:“奴婢绝不希望陛下有生命危险,那两种药厉害得很,再加上摄政王内力深厚,他若是中了药一定会……会和陛下行房……有了这层关系,他不会对陛下下杀手的。”
樊蓠翻白眼:“敢情被他睡过的女人就不用担心他再杀自己了是吧?”
飘尘勇敢地抬头直视着她:“当然不是,摄政王要是想做什么是不会被儿女私情牵绊住的,奴婢希望的是……陛下嫁给他,成为他的夫人,这样您就安全了!”
“……我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