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写完题目, 放下笔,某人还是一点要醒的迹象也没有。
窗外滴滴答答的下着小雨, 窗户留着一条通空气的缝隙,有风灌进来, 又被窗帘堵回去,整个静态的房间只有它乐此不疲的与风博弈。
肖然将头枕在一条胳膊上, 目光落在熟睡的人身上。
盖在他外套下的女孩显得异常的娇小, 一点不像白天那个扎个高高的马尾,张扬的女孩。
慕一安稳的闭着眼,睫毛密密的盖在眼脸上,额头鼓鼓的,很饱满。额上很多细细的绒毛, 被台灯照着,淡得和肌肤一个颜色,大概是因为它们,她才喜欢时不时的在额头上将头发一撩,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
她撩头发的样子,她瞪眼睛的样子,她无所谓的拽着他胳膊的样子,她所有的样子,他都再清楚不过,而现在似乎因为年龄的增长,性别的突显,这一切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就要远离他。
他会阻止这种疏离。
既然她已经清楚了男女有别,那他就要让她明白,他们之间还能成为比从小一起长大还要亲密的关系。
“慕一,你愿意吗?”
一股冲动在心中激荡。肖然突然抬起头来,深色的眸里闪过一丝迷乱,他闭起了眼睛,靠近了那个叫他坐立难安的人。
用他微凉的唇轻轻擦过那柔软似凝珠的唇。
很轻柔的吻,以至于那人丝毫没有察觉。
也许他该重一点,将她吻醒,然后告诉她,盘旋于心底的话。
女孩柔软的脸蛋靠在手上,手指指节很长,细细的,白白的,指甲剪的很短,很干净,睡的安稳、美好。
“你,躲不掉我的。”
肖然收回视线,重新握起笔,替慕一抄写她落下的课堂笔记。
他手指白皙,但骨节苍劲,是一双充满阳刚之气的手。
笔尖顺畅的滑过,吐出一个个工整漂亮的字。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第二天天空倒是清明了许多,虽然仍不见阳光。
高三十五班,讲台上英语老师讲的有气无力,课堂下倒是讲的唾沫横飞。
既便有班主任老孙在窗外监督,课堂气氛也没办法严肃起来。
“昨天沙漠boss又爆了个铠甲……”
“那铠甲晚上就被拓跋收了,那小子运气不错了,开出来是个极品……”
“沙漠那副本太难搞了,反正我是不愿意去那儿……”
以李煜杰为首的男生肆无忌惮的聊着游戏,江沅辰靠在课桌上打瞌睡。
下课铃响起,解救了一帮不愿意听课的学生,也解救了讲课讲到怀疑人生的老师。
秦老师抱着课本出了教室,江沅辰将头从课桌上抬起来。
窗外的光线明晃晃的,江沅辰用手撑在额前,回了回,起身朝教室外走去。小弟们见老大这两天情绪不佳,才不去自取其辱,除了李煜杰那个不怕死的。
李煜杰跟着江沅辰出了教室,高三教学楼有个死凹角,就在十五班教室外,堆着些坏掉的课桌椅,一向不会有外人来,也没外人敢来这不良少年的专用吸烟区。
江沅辰长指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坐在一张桌面有无数划痕的课桌上,帆布鞋蹬在另一张歪着的椅子上,吞云吐雾。
“辰哥,其实一个人住不挺好的吗。要是我妈肯放我,我早自己住了。”
白色的烟雾缭绕在江沅辰面前,他抬眼瞥了眼李煜杰。
“其实我特烦我妈,要是她能一年不见我,我愿意减寿两年。”
江沅辰一声不吭,从桌子上下来将手上的烟仍在地上,脚一踩便灭了,抬脚就往李煜杰屁股上招呼。“你他妈还减寿,就你这副熊样能活过三十吗,”
“我他妈好心安慰你,你竟然咒我,”李煜杰嬉皮笑脸的和江沅辰玩闹。
江沅辰被李煜杰掀的撞在栏杆上,江沅辰正要收拾他,李煜杰指向楼下,“哎哎哎,辰哥辰哥你的菜,哪儿哪儿,”
江沅辰顺着李煜杰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群蓝校服走过。
走在中间的那女孩马尾扎的高高的,有几分张扬,一双手揣在衣兜里,随着走动头发像流水般在肩背上游曳。
“这才是我们的青春,”看着江沅辰的愣,李煜杰揽住老大的肩膀。他想不通他家老大,放着美好时光不享受,总跟家里的老头儿叫什么劲。
酒店套房,江沅辰躺在床上,拨通那个他看了无数回,却从未拔通过的电话。
竟然紧张的头皮发麻。
电话里传来女孩的声音,不如直接听来清甜,不过是他想要找的那个人。
“我是江沅辰。”
女孩很顺口的便叫他辰哥,像认识了很久的人一般,叫的特别顺口。江沅辰脸上绽开笑容。
从床上坐起来,下了床,走到窗边。
“你是不是忘了件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