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晓除飞蓬外,最近确实无他人进入混沌后,重楼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在三番五次给女娲送去讯息,或者对外送讯息,却再无音讯之后,追着天诛的重楼脸色更黑。他再次拿起通讯器,语气分外肯定的说了情况,让同伴们立即告知三皇。
不提魔界那边鸡飞狗跳的情况,重楼转而联系飞蓬无果,情自是愈发担忧。那份发自内心的不安,在他发觉天诛的气息消失不见后,瞬间发展到了巅峰。
那一霎,无言的恐惧攥紧了重楼的心。
混沌一角,天诛的脸色黑成锅底。他自认没有小觑飞蓬,只因六界内流言蜚语的试探,让天诛并不认为飞蓬真在重楼手里吃大亏,不然飞蓬为何那么淡定,根本不屑于澄清?
但自己是三皇境界,对方只是先天生灵,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飞蓬已有半步三皇的战斗力,与自己猜测的未免相差太大。若非开始就不怕消耗的布下结界,还真让飞蓬逃了。
“你确实是可造之材,若本尊没以大欺小的同时,还谨慎的布下天罗地网,你确实打不过也绝对能逃得掉。”天诛冷不丁赞了一句:“倒是比魔尊还难对付。”
他的语气不乏叹息:“时间法则掌控到花开花谢一念间,能将敌人所有生命力尽数凋零的地步,各界委实低估了你。若魔尊当时没趁你耗尽灵力下手,哪怕你本身被封印,他也不见得能讨到好去。”
“过奖。”飞蓬嘴角血迹蜿蜒而下,一滴滴蓝金色坠落,是心头血,足见伤势之重。
但即使如此,他的笑也依旧从容无惧:“上古时期盘古大陆之上,有一处苍穹之崖,那里有一种特殊的花,名为伽罗岚花,有传言说其开谢蕴涵天地至理。”
忽然听飞蓬说起题外话,天诛竟也没急着打断,反而好的追问:“愿闻其详。”
“我问过女娲娘娘,娘娘告诉我,若从未向下堕落,便永远不会知道,如何才能向上翱翔。”飞蓬轻轻一笑:“后来我才明白,对永生种族来说,堕落指的是什么。”
天诛若有所思:“永生堕落,那想必是不复长寿吧,也就是轮回?这对感悟时间法则有帮助?”
“不错。”飞蓬笑意更深,适才的激战让他身受重伤,可握着剑柄的手一点儿都没有颤动:“七情六欲之苦,炼化有利于滋补魂魄,这是大多数人能猜到的。但生灵由生到死的过程,本就是光阴和生命的体现,操纵时间也就能操纵生机。”
天诛了然,忍不住鼓掌:“好高明的悟性!”
“过奖。”飞蓬第二次自谦,顺便礼貌的提出了困扰他的疑惑:“请问,你是如何锁定我下落的?”
天诛微微一笑:“你真以为,我没发现雾魂的下落,没看见你的珠子吗?”
“原来如此,那是诱饵!”飞蓬猛然一震:“你吸收雾魂的灵力化为己用,只给他留下魂魄,他依托风珠苟活,自然不知不觉会让自己的气息覆在珠子上。”
他苦笑道:“苍茫混沌,追踪别人的气息很难,但自己的气息就很容易了。”
“不错,我吸收掉雾魂的灵气后,当即撕裂了魂魄。这部分魂魄以雾魂的灵力供养,从未在女娲面前出过手,为的就是被女娲低估,好逃出她布下的囚笼,然后感知到雾魂的气息,还有你的位置。”天诛缓声笑道:“我如此机关算尽,你栽的不冤,飞蓬。”
飞蓬很认同:“让一个三皇这么算计,是我的荣幸,死也只能说技不如人。”
“但是…”天诛定定看了看飞蓬,想到适才那一战,连自己都觉得惊艳的时光法剑,不自觉起了爱才之心:“同出于天道,你若愿意和我站在一起,我可只吞噬灵力、留你魂魄。”
他语含真挚:“甚至,我可以带你去混沌中的另一方世界。那里天道被我吞噬,前不久被重楼他们斩尽杀绝,以你时间法则可操纵生机。待生机恢复之后,我为天道,你为世界之主,难道不比此方世界高手辈出、颇受掣肘来的好吗?”
“不好。”飞蓬挑起眉头,用更真挚的语气反问回去:“躺平晒太阳,平日里吃吃喝喝睡睡,什么烦心事都不用想,这样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天诛:“……”他一时间竟是无言反驳了。
深深看了飞蓬一眼,天诛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叹完,周遭便黑气大盛。
重伤在身的飞蓬动手速度丝毫不慢,时光法则覆在剑光上,一道道一条条迸发而出,绚丽又明艳,映衬的蓝金色血珠更加璀璨。
黑气被屡次打散、消弭,又被天诛泛出更多,周而复始、无休无止,却也渐渐稀薄了下去。
但黑气稀薄的同时,剑光也不复明丽。飞蓬持剑的手逐渐颤动不稳,照胆剑终被黑气击飞出去,可象征殒秘法的光晕已再次运转,于印处闪亮。
飞蓬宁肯彻底陨落,再无复活机会,都不愿意让自己一身灵魄,都便宜了天诛。但正在此刻,他清楚瞧见天诛的脸上,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这个充满玩味的笑,让飞蓬后背一凉,却已被两柄利刃刺穿了琵琶骨和印。强大的灵力从背后侵入殒秘法的阵印里,顷刻间便将阵法破坏殆尽。
“魔尊!”飞蓬的声音像是牙缝里挤出来,不可置信之余,是彻骨的恨与绝望。
只有魔尊重楼,才能做到如此顺遂的阻止殒秘法,因为对方在吃过一次亏的地方,从来不会跌倒第二次。
果不其然,一只铁臂从身后禁锢了飞蓬的腰身,熟悉到让人发冷的温度袭来,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飞蓬颈间,声音平静而沉稳:“不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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