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逢夏听着耳边恸哭,忽然醒过来,推开觉醒抓住了尘领口,声音颤抖地质问:“你之前说过,秦晌凭一丝执念轮回地狱,是什么意思,告诉我。”
了尘睁开眼,看着彷徨无助的张逢夏,答了一句:“天道无情,亦无错。”
天道无情亦无错……张逢夏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再醒来时,张逢夏发现自己回到了墨研宗他的内室。守在身边的霓裳惊醒,见张逢夏醒转,赶紧端了碗过来。
“师傅你醒了呀,觉掌门给您准备的草药,说是能温补元婴,你快喝了吧。”小心吹凉,霓裳小大人似的舀起一勺递到张逢夏唇边。
草药温热散发药香,张逢夏推开她的手,翻身下床来到门外。深谭半桥虹光瀑布映入眼帘,两只仙鹤飞过,鸣叫清亮,这里的每一处他都带秦晌细细走过,品过,如今只觉恍如隔世。
霓裳抱着外衫慌忙赶出来:“师傅穿衣服,凉。”
“披上,小心着凉。”恍惚间那个男人轻柔地给他披上外衫,扶他坐好帮他研墨,眼中情意绵绵,他笑着将他容颜描画下来。
“张宗主?”
定睛一看,不是他。
张逢夏深吸一口气,拢好外衫望着山谷瀑布,问:“觉掌门。秦晌呢,他怎样了?”
“……”觉醒不发一言。
张逢夏石桌前坐下,深吸一口气道:“入魔了?”
“……”
桌下的双手将衣衫拧紧:“还是渡劫失败?”
“没有。”
张逢夏静静地坐着,他不知自己想问什么,或想听什么答案。
“师傅快喝药,药凉了不好。”霓裳捧着碗追出来,锲而不舍地喂药。
张逢夏拿过药碗一饮而尽,对她说:“霓裳,你先回去吧,我和觉掌门有事要谈。”
霓裳收拾了碗勺,乖巧地行礼后离开了。
剩下一脸病容的张逢夏和玄衣挺拔的觉醒,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望着眼前飞瀑。
“觉掌门,现下什么情形?”
觉醒叹息,低头道:“师伯应了雷劫,全心自知无望逃走了。现在,师伯还守在魔门外,魔劫迟迟不落,了尘大师和八位长老在护法。”
“几日了?”
“十日。”
张逢夏呼吸一滞:“魔界空虚,魔劫理应立刻发动,却拖到现在,难道是九天魔雷?”
觉醒摇头:“不知道,师伯不愿渡劫,因此魔劫至今没有发动。”
“……劫数到,鬼亡,劫数不由人。”
觉醒握紧双拳,咬牙说:“了尘大师说,天道对师伯有愧,不能强求。”
“呵。”张逢夏冷笑:“天道无情亦无错。”
觉醒闷声道:“了尘大师说,师伯多次历劫,每次,他都选择留在人界。哪怕天道崩塌三界覆灭,他依旧不愿堕入魔界。”
张逢夏蹙地站起,向外走去。
“张宗主,你不能去,你伤势太重受不住魔劫戾气。”
张逢夏狠狠瞪着阻挡在他身前的觉醒,哽咽地责备:“逆天而行会万劫不复,他为什么,要逞强。”
觉醒落泪:“所有人都劝师伯顺应天道,为了三界镇守魔界,只有您,是为师伯着想……”
“为什么,为什么。”张逢夏焦躁地来回踱步,自言自语:“你在坚持什么,你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张宗主,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天道选的是师伯,天道选错人了啊。”觉醒大声质问,声音嘶哑面有戚色。
张逢夏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觉醒,而后慢慢转过头去,轻声道:“我只知道天命难违,不管是入魔还是成仙,只有顺应天命他才能活下去,我只要他活下来。”
张逢夏捏住脖颈里温热的木无能,扔下觉醒反身往密室去了:“传令下去,不准任何人靠近密室。”
秦晌有心结,他逆天而行必是放不下心中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