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的脸色几经变化,显出怯色。不说天衍宗实力如何,门下最普通的弟子心性也如此坚定,宠辱不惊,能以大局为重不顾一己荣辱,就算苦修炼体罚髓是常事,也太可怕了。
闹事的那位犹豫不决,天衍宗终于有反应了。五名迎客弟子挡在他前面一字排开,朗声道:“请前辈下山。”中气十足响彻山门。
那人脸一阵红一阵黄,如五色调料打翻似的。被一群守山弟子强逼下山,还不是落败惜走,软刀子扎成内伤,吃力又不讨好,丢人到极点。
他不甘心又能怎样,真要把掌事的逼出来将他一顿海扁不成。见好就收吧,自己也不算败了。他咳嗽一声正要挽回脸面,忽然一阵气滞,被一股强大真元震伤內俯,翻着跟头摔出去。
“哪来的狗在乱吠!”封一才携周筱到了,从来路看,闹事的这位正好挡了他的道,活该被碾。
递上请柬被请入内,一路十分顺利,封一才和周筱并没有看到秦晌。
“张宗主,掌门有令,只有受邀之人能为掌门护法,就算是您的至交好友也不行。如果是随行之人,有您做保可在方广台观礼,请宗主谅解。”
秦晌只管看别人热闹,没想到自己也被禁止入内。张逢夏解释:“秦先生与觉醒代掌门相交甚笃,又是六道真人的旧识,并非在下门人,小友不信可去问毕派代掌门。”
“代掌门事忙,不便出迎。”
面对油盐不进的迎宾弟子,张逢夏词穷。的确出于安全考虑未被邀请的修士不能接近六道,但他希望让觉醒亲自安置秦晌,才不辱没身份。
可惜,跟一群木头脑袋讲不了人情,秦晌不想让他难做,主动问迎宾弟子:“方广台能否看到六道真人渡劫?”
迎宾弟子道:“可以,虽然远些,方广台是天衍宗地势最高处,足以看到明心塔顶。”
“哦?六道真人要在塔内渡劫?”
“是,明心塔是天衍宗最强防御法宝,会应激发动,无需耗费真元,最适合渡劫。”
秦晌欣然道:“原来如此,请小友带路,我就去方广台。”
张逢夏愕然,想再辩说,秦晌劝他:“就这样吧,没必要为小事争执。”
张逢夏叹气:“委屈你了,先在方广台休息,事后我向六道真人引荐你。”
秦晌不在意地摇摇手:“去吧去吧,不过是换个地方观赏,没差。”
张逢夏笑,秦晌大度不计较,他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不够尽心。
张逢夏往明心塔方向去了,秦晌跟着天衍宗弟子去向方广台。入山门轻易不能御剑,穿过山涧迎客松,一路拾阶而上,都是规整的汉白玉石,直通方广台,汉白玉石青白与天色融合,仰望气势如宏如通天际,足足一万阶。对修士而言攀登不是难事,就是要花些时间。
各门各派弟子缓步攀登,秦晌欣赏着沿途山峦重叠,渐渐到危峰兀立,不足百阶时已是一览众山小。方广台选取千里內最高峰,削平山顶方圆千里成坪,铺设白玉石,平实却显壮阔。
“前辈往前看,那座白顶宝塔就是明心塔,掌门就在塔内渡劫,各位受邀高手在塔外护法。”
肉眼只能见到一个尖顶子,给自己加上千里眼后才明白,就算得到许可接近明心塔,他也见不到六道。外界传得乎其,说六道根本不怕雷劫把渡劫当儿戏,实际他非常谨慎,藏身明心塔中。只有渡劫成功才会露面,如果败了,人塔俱毁,秦晌白来一遭。
放目远眺,依稀可从衣着和身型找到张逢夏、封一才,他们和各路高手围成圈坐于塔外,随时准备接应,无人说话气氛紧张。
既然应邀前来,荣幸同时也承担着风险。劫雷不辨敌我,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搭进去。他们心中有数,以六道的造诣雷劫极可能是最高等级九天雷,所以都暗暗祭出法宝护身,不敢懈怠。
而方广台上却是另一番景象。距离遥远不会被波及,观看的各派弟子放松了许多。互相走动攀谈,与相识的好友探讨这次六道渡劫的种种布置,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