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氏不见兴师问罪的迹象,何碧瑶惨白的脸色倒是恢复几分红润,身上猛地抽去的力气,也不禁慢慢地回到身上。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不过,最喜欢以己度人的她,仍是警惕未消地试探一问:“奶娘……妳就只想问我这一件事吗?”
“小姐,妳这是什么傻问题?”何老氏抹了抹虚假眼泪:“老奴自然有一堆的话,等着想要问妳,好比妳这十年来到底去哪儿,又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成亲……老奴想问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不,我说得不是这一些,而是……我、我是说锦娘……”何碧瑶被人唤作何锦娘十来年,从未感觉到有任何心虚,唯独这一刻,倒是不太敢提及锦娘二字。
何老氏的手上几不可察地一颤,出口的话,却让何碧瑶感到异常安心:“锦娘那孩子,没有和妳在一起吗?当日,何家马仰人翻之际,老奴为了找妳和锦娘,却被大爷派人来特意阻挠,大爷可说了对妳和锦娘另有安排。老奴一直再找妳们二人,难不成锦娘没和小姐妳在一起?”
何老氏的话半真半假。
何大爷确实是让她慢了一步的原凶,可惜何家上下自顾不暇,善后动作还来不及做完,何老氏就先一步找到只剩一口气的亲生女儿。
何碧瑶一听理由,倒是信了几分,她就是靠着亲生父亲的动作,这才成功逃脱出何家的泥沼。
因为,何碧瑶大多都住在顾家,何家上下对她没有多少印象,何父还想要留下自己的一条血脉,这才生起平生仅见的重视,后续更是有了诸多的安排。
否则,光凭何碧瑶自己,何以逃出生天?
“没、没有,锦娘当日并没有和我一起。”何碧瑶自以为何父安排严谨,害人的心虚倒是烟消云散,说来说去也只是害怕被人报复。
何碧瑶的一切反应,何老氏的眸光不禁就闪烁着微微冷意,倘若不是顾大爷的吩咐在前,何老氏差点就想直接出手了结仇人。
只因为,何碧瑶丝毫不见有任何的愧疚之心。
主仆就在虚与委蛇之际,被何老氏不解质疑的顾明舟,却在刘昱阳的招待下,淡淡地啜饮着小辈端来的茶水。
刘昱阳心生疑惑:“顾叔怎么不是和永宬一起来的?”
顾明舟无论是身上穿戴,又或者是周身气势,都与村子的人有着泾渭分明,隔隔不入的感觉。
刘贵再拿手的交际手腕,对于这样的贵人还是心生局促,他也就把人交给大侄子负责。
刘昱阳则是欣然接受,双方有一起上路的情谊,自以为顾叔的性子挺好的,他也就过来先招待朋友的舅舅。
他就是怪这一对舅甥,怎么会是一前一后的出现?
顾明舟色自若地回道:“刚才,有事要吩咐下面的人,所以我就先叫永宬自己先来。”
顾叔的态度大方,刘昱阳的异样也就收了起来,反而继续问道:“那你等一下,我先去把永宬叫出来。”
顾明舟却是抬手制止:“不用了,永宬那孩子喜欢热闹,陪我又有什么好玩的?等一下再叫人也没有关系,倒是怎么不见你爹呢?”
“我爹?”刘醒和眼前的顾叔也挺有话聊,人家随口一问,刘昱阳也不觉得怪,他稀松平常地回道:“二伯家招待客人的东西有一些不够,我娘叫我爹先回去拿一些过来,因为大伙都没有想到,今天来道喜的客人还挺多的。”
上一回,大房的嫁女,刘昱阳没有参与机会;这一回,二房嫁女,他倒是有幸能够参加,不过就是无从比较。
不过,从二弟刘昱砚的口中,刘昱阳还是探听出来,这可比大房嫁女的客人,还又多出一倍不止,这也难怪招待客人的东西会有所欠缺。
顾明舟状似理解地点了点头:“怪不得,忙活的人多是你们这一些小辈。”
刘昱阳照样是不慌不忙的态度:“顾叔是不是找我爹有事?”
“没什么事,只是能聊得来的人物不多而已。”顾明舟摇了摇头,刘昱阳忙活倒茶端盘,这位可注意到少年腰间多了一件难得的饰品。
顾明舟不禁像是找到话题,调侃笑道:“不过,上一回要给你的见面礼,你不愿收的原因,不是说身上不喜欢戴一些东西吗?我还记得就连永宬那孩子,可都还在一旁帮腔附和,怎么现在就愿意戴上了?”
刘昱阳凝滞一下,少见地尴尬了:“呃……顾叔说得是这一块玉佩?这个……这个不太一样,这是族里的长辈吩咐的,我不戴不行。”
顾明舟是不差银子的,高门大户见到讨喜的小辈,总喜欢给上一样见面礼。刘昱阳却觉得玉佩饰物的要价不菲,实在不好无功不受禄,他还真的推托好几次的见面礼。
顾明舟挑了挑眉:“不戴不行?”
刘昱阳自认没说谎,态度特别大方明朗。
他把腰间的玉佩扯给别人观赏,道:“是啊,真的是不戴不行……啊!对了,顾叔的人脉比较广,你可曾见过有人戴上相同的玉佩吗?又或者,见过玉佩上的图徽也行。”
族长可没有说玉佩不能给人看,想找人不就得多多撒网吗?
少年眼的清明,顾明舟也不好意思继续调侃这么正直的小辈,他接过玉佩细细打量,一股莫名其妙的眼熟感倒是油然而生。
顾明舟察觉有异,态度变得端正起来,然而左思右想,却又想不到眼熟的感觉出自哪里。
顾明舟已经习惯谨慎二字。
为了避免别人空欢喜一场,最后他还是说道:“抱歉,我没有见过,不过以后若是有见到有相同玉佩的人,我会传书信过来的。”
闻言,刘昱阳的目光猛然一亮:“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至于,顾叔没见过同样的玉佩,刘昱阳反而认为非常正常,陈年老旧的事情,哪有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被解决。
说句失礼一点的话,刘昱阳都怀疑那一脉的人,是不是已经不在了,族长说得回忆里头,可以说是步步惊心。
玉佩一事,也就暂且被二人给放下。
旋即,刘昱阳也不是很在意地又陪聊好一会儿,直到发现时辰过去不少,他才又起身说道:“顾叔先坐在这里等着,我先去叫永宬那小子过来陪你,因为等一下迎亲的人要来,我可能也要忙活起来。”
刘昱阳的大方处事,言谈有物,顾明舟一边感叹别人家真是会教孩子,一边倒是理解地回道:“没事,是我耽误你的事,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
刘昱阳大方一笑:“不用在意,和顾叔聊天,小侄也是获益匪浅。”
少年真诚的态度,顾明舟做长辈的也是极为高兴,难得有小辈不嫌他的话题严肃,还能陪他聊上不短的时间,这一点可是连自家外甥可都比不上。
顾明舟如今乐意关照刘昱阳,可不单纯只是外甥的关系,这是一位极其能让人生出欣赏的小辈。
事实上,刘昱阳早就习惯陪爷奶闲聊,长辈的心思,他多少能够了解。况且,顾叔聊得朝廷小事,刘昱阳也确实听出几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