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便进去,便站在廊下,将食盒底端倚在游廊扶栏上,稍稍轻省些,默默等待着。
片刻林霄从书房出来瞥到她一眼,转身又进去了。
接着几个臣工战战兢兢地退了出来,同林霄一道儿走远了。
夏竹悦估摸着该是散了,拎起食盒欲上前去,不想魏峙却迎了出来,他几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眉头一蹙,“这样凉,来多久了。”
夏竹悦抬眸一笑,“没多大会子,见你仿佛忙着,没敢去打扰。”
“无妨,许你进出。”
魏峙和煦允诺着,丝毫听不出方才疾言呵斥的劲儿来。
夏竹悦垂首,没说什么,随着他一同进了书房。
略拾掇开书案上的文书,她将炖盅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揭开盅盖,热气铺面而来,清亮的汤汁十分诱人。
她执起汤匙,用帕子细细又擦拭了一遍,才递进他手中,“呐,快趁热。”
“嗯。”
魏峙慢慢饮了半盅,又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块糕点,不禁将她揽坐进自己怀中,亲了亲她的颈侧。
夏竹悦怕痒,急急推拒起身,随手塞了本文书在他手里,娇嗔道,“且看你的公文罢。”
魏峙笑笑,另换了一册,摊开执笔批阅着。
眼见她收拾好食盒要走,他随口唤着,“且等我一同回去,快好了。”
“噢。”
夏竹悦温顺应了,搁下食盒,自去一旁的坐榻上坐了。
然而魏峙说完这句话后,却彻底投入了公文的无底洞里。
她左等了一会儿,右等了一会儿,却总也等不到他面前的公文见底儿。
她胳膊肘儿撑在小几上,托着腮,远远地瞧着他。
只见他微微垂首在灯烛下,暖黄光晕笼着他,他近日在她的照顾下略丰朗了些,线条也柔和许多,不似之前那般锋利。
似遇到棘手的事儿了似的,他眉头微蹙,紧抿着唇,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忽地想到法子了,眉目舒解,漾起一丝笑意,提笔急书了起来。
认真起来的他,似乎也挺有魅力的。
夏竹悦如此想着。
烛火忽地一跳,迸出些许火星儿来,唬得她忽地回过儿来,急急掐了自己两把。
想什么呢,他要囚你好嘛,夏竹悦,你清醒一点!
拍了拍自己的面颊,收拾好心绪,她起身去执起小剪子,替他将烛芯都绞短了。
魏峙这才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禁有些歉然,“你困不困?”
夏竹悦早已困的直打哈欠,但不好意思表露出来,便转了话头儿,
“就是觉得你太辛苦了,白日里忙不算,夜里还这么多事务。”
魏峙欣慰一笑,翻了翻剩下的几本文书,丢在一旁,站起身来,“且先陪你回去歇息罢。”
“不不不。”
夏竹悦摆摆手,“我不困,你忙完再说吧,我.我还能坚持。”
魏峙熄了灯烛,过来牵住她,引着她往外走,“罢了,明日再批,不过是这两日要去一趟远处,不想积压罢了。”
“真的啊?你要去哪里?去几日?”
甫一问出口,她就后悔了,一时间太雀跃,竟露了欣喜。
手上一紧,被魏峙紧紧捏着,只觉得他停下了脚步,但熄了烛火屋内一片幽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他如何想的。
她有些忐忑,怯怯找补着,“几时回来?我好备膳等你。”
“你似乎……很想我去远处?”
幽暗里,魏峙低低问着,声线里听不出喜怒,但却令夏竹悦微微颤栗了一瞬,有些害怕。
不待她回答,他微微俯首,贴在她耳畔,缓缓地,
“不去了。”
幽凉的沉水香气息紧紧将她擭住,使她有些透不过气来,欲往后退开两步,却忽地被他揽了回去,紧紧贴在他身上。
“夏竹悦.”
他低低唤着,微凉指尖轻划过她的腮边,滑落至她柔嫩的颈项,轻轻摩挲着,忽地突然掐住她的脖颈,
“你最好安分一些。”
砰嗵——
夏竹悦惊的一颤,下意识地往旁边抓去想扶住些什么,却似不慎碰倒了一个花瓶架,花瓶摔了个粉碎,跌了一地的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