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燮把他看得更锐利。在心仪的对象面前谈及和他生父的一段,根本不是成唯善的个性能承受的,每个字都很羞耻,好像他背叛了许燮,跟伤害过许燮的男人在一起,还把贞洁都失于他。他都不敢开这个口,好似许晋的名字一旦沾上舌头就刷不下来。但是现在他更加更加想要许燮,他策动自己的嘴,像动手术把许晋这根刺从他和许燮之间的皮肉里剃出来,看着许燮说:「他...他不是个像你一样好的人。当时我不懂...以为那样对我这种人来说就很好了,他说我身体很不正常,除了他之外不会有人真心爱我。小燮,他不是个坏人,他极有才华,去世前那几年听见他的名字没有人不尊敬。他总是充满道理,思路清楚,他说的永远是对的......久了我便信了,后来你每次对我好,我就觉得佔了你便宜。」
「其实,当爸爸这幺多年,用那样的角度去思考过你的一切,怎有法说改就改?我知道我叫你参加晚会真的很惹人厌,对吗?你很讨厌我了?期中考这种事情,其实路上随便问个学生就知道了,我猜你这个傻瓜熬夜读书,就为了陪我,而我总是搞砸,做一些不讨人喜欢的事......」
许燮像戴眼镜的人捏了捏鼻樑再用拇指和中指揉了眼皮,容色又出现了过去几天里常见的疲态,既对许晋不知道该说什幺,也好像突然对两人始终模糊不清的关係真正词穷了,最终道歉道:「......对不起,爸爸,我只是有点累。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尽力了,我如果情愿七天不睡陪着你,与你无关,~.91.cc那也是我单方面的意愿。」
那也是他痛苦的甜蜜。
「你...你不要说对不起...怎幺会和我无关?你爱我不是幺?」成唯善的心被他放弃的姿态搅得有些慌,「你说些别的,好不好?」
我确实爱你,我原谅你,所有你的难处我都不怪你,但我们好像只能走到这里。许燮紧闭的嘴里舌头顶着口腔让脸颊出现起伏,这些话他却觉得都没意义了。他看看手錶,「我说完了。你想说什幺?我们没有多久,我的朋友们还在等我,你也还得赶飞机。」
「我说,我本来就要说的。」成唯善拉住许燮的手,抬起坚定的眼睛看许燮,最后一搏了,他要他听清楚自己的诉求:「但你别走...留在这里...你留在这里。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改,以后都听你的,全都是你的了......让我向你道歉,我永远做你媳妇,以后都乖乖的,好幺?老公。」
许燮像被敲了一下似的呆楞在原地,甚至因为过于突然,像小孩子似地皱了皱眉头。
儘管他自己不认为,但也许自己是多少醉了。
这男人说了「老公」?!
「你不要拒绝我,我好爱你,想和你变成那种关係。」成唯善不怕重複,他会一直重複下去,直到许燮答应。许燮看到他的五官甚至头髮都映着不真实的月光,叫人为之倾倒,水气在他发红的眼眶边缘徘徊,眼意料之外地清透,宛如一种验证加强了他的诚意,加上腹部那个难以忽略的突起,他心的一部分也在那里面。
几秒间许燮似乎想过了许多,又似乎什幺也没想,感觉思绪是凝固的,灵魂彷彿擅自飘到了一个空蕩蕩的地方冷却净化自己。
但是最终他的唇覆盖下来,两人此刻就算是归零重计,不再为过往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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