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一个动作,便让她心甘情愿在这个囚笼待了几十年。
晚风轻轻拍打窗木。
仿佛有人在轻声呢喃,冤家啊。
……
阮老夫人这厢睡得安稳,阮家其余人那却有些不大舒坦了。
阮云舒就不必说了,回去后就把自己关进屋子,谁也不肯见;徐氏哭了一场,浑浑噩噩回到房间也把自己关了起来;就连柳氏和阮微月也吵了一架,柳氏这些年胆小谨慎惯了,总觉得徐氏清醒后要秋后算账,自是坐立不安。
至于阮靖驰——
他回到房间后也把自己关了起来。
他原本是想和自己说的那样不再去管阮妤的事,反正那个笨蛋也不希望他管,所以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裳他就直接躺在床上,两眼一闭,可躺了半天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还是气得拍床坐了起来。
外头守夜的小厮被里头的动静吓了一跳,碍着他的性子也不敢进来,就扒着门在外头小声问,“少爷,怎么了?”
“没事!”
阮靖驰怒气冲冲,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但小厮也不敢多问,又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发现没有其他动静便又重新靠坐回去,打着哈欠支着脑袋,没一会就跟小鸡啄米似的靠着门睡着了。
可屋子里的阮靖驰显然没他这个好心情那么快入睡。
他先是在床上坐了一会,然后又起身在屋子里踱起步,走了快有十几圈,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走到里间的橱柜找了块布又随便扯了几件衣裳,一边收拾的时候一边小声和自己说道:“我才不是为了那个笨蛋,我是为了表哥!”
他跟表哥从小一起长大,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笨蛋和别人在一起!
他要替表哥好好看着!
顺便警告某些心怀不轨的人离阮妤那个笨蛋远点!
这样一想,阮靖驰的心里立刻变得轻快多了,往外走的时候看到墙壁上悬挂着的佩剑,眼微闪,想到今天两次落败的模样,他咬咬牙,走过去把佩剑也拿上,今天是他没发挥好,下次见到那个男人一定要和他好好过几招,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就这样——
在所有人都入睡的夜里,阮靖驰背着包袱带着佩剑翻窗出了院子,找到自己的赤电往青山镇的方向策马而去。
翌日。
难得睡了一顿好觉的阮老夫人这天直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刚醒,她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窃窃私语,隐约还有靖驰的名字,她皱了皱眉,喊了人进来,“怎么回事?”
刚睡醒,她的喉咙还有些哑。
言嬷嬷先是给人奉了一盏润喉的茶,等人喝了几口才脸色难看地和她说了这事,“小少爷不见了。”
“什么?”阮老夫人一惊,差点没把手里的茶盏握住,被人接过茶盏,沉眉道,“什么时候的事?”
“给他守夜的小厮今早去喊小少爷起床,没想到喊了小半天也没见人开门,他还只当小少爷一路疲乏还没醒,便又过了半个时辰去喊人,没想到还是没有回应。”
“小厮怕出事便推门进去,哪想到里头根本没有小少爷的身影。”
“后来夫人带着人过去看了,发现橱柜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平日伺候少爷起居的丫鬟进去看了下,少了几件衣裳,应该是小少爷自己走了。”她脸上一片焦急和放心不下的担忧,“现在夫人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也不知道小少爷跑去哪了。”
阮老夫人也拧着眉,面露担心,沉吟一会后,她才开口,“你让岁秋去找下阿妤,问问她有没有见过小驰。”
言嬷嬷一惊,“您是觉得小少爷去找大……”原本还想用大小姐去称呼,最后又改口为“阿妤小姐”,“这怎么可能?他们姐弟俩一向说不了几句话,小少爷怎么会去找阿妤小姐呢?”
阮老夫人闻言却笑,“你忘了当初信到长安的时候,谁最着急?”
言嬷嬷愣了愣,半晌喃喃道:“是……小少爷。”
“是啊。”
大概猜到阮靖驰去哪了,阮老夫人倒也不急了,好整以暇地笑道:“要不是我这个老婆子拖他后腿,只怕他早早就回来了,先派人去问问吧。”
“再把阿妤先前那两个丫鬟叫过来。”
言嬷嬷还有些怔忡,倒也应了是。
……
等阮妤知道这事的时候,已是午后了。彼时她正和屠师傅在后厨商量新菜式,马上就要过年了,有不少人过来预订年夜饭,她就是在跟屠师傅商量年夜饭准备哪些菜比较好。
正跟屠师傅拟好菜单,外头便传来阿福的声音,“东家,有人找你。”
阮妤循声回头,便瞧见一个穿着绿色褙子,形容清秀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体态婀娜,盘起的髻上只簪着一朵珠花,手里握着一方帕子,正侧着头温声细语和阿福道谢,露出半张温柔和气的脸庞,待瞧见阮妤,立刻双目一亮迎了过去,高兴喊道:“大小姐!”
“岁秋?”
阮妤看到她,倒是真有些愣住了,反应过来才问,“你怎么来了?”
说完见这满后厨的人都看着她,有些好笑地同她说了一句“等下”,而后侧头和屠师傅说道:“我先上去。”
屠师傅点点头,目送她们出去,见一群人还盯着那帘子,甚至还想凑出去看,忙拉下脸骂道:“给我滚过来做菜!”
后厨的人一向怕他,被他这么一喊浑身打了个激灵,忙把头缩了回来,嘴里却嘀嘀咕咕说个不停,“那人喊东家大小姐,难不成是知府家的丫鬟?”
“丫鬟都穿得这么好?”
“怪不得都说宁做豪门奴也不做贫家女呢。”
“富人家的丫鬟都这么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