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厌看它破碎的肚子一点点鼓起来,隐约露出鲜红的内脏,她捏着书包带,心里被一刀一刀地刮:“我回来了。”
猫没动静。
阮厌看着它:“可是太痛苦了,你很疼,疼得生不如死的,你干什么要受这个罪呢?”
她说对不起,一遍遍地说,可她还是动手掐死了它。
像摘了片树叶,轻飘飘的。
一条命就没了。
阮厌抱起死猫,它生前没有几天干净的,死后还满身血污,毛色被染得看不清楚了,阮厌托着它的肠子,满手都是粘腻的鲜血,死了的东西怎么还会出血?
她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等得面无表情。
这个时候,对面有人急匆匆地跑过来了,看见她和她手里小小的叁花猫,就这么地震在原地。
阮厌好半天认出是纪炅洙。
她并没觉得他是来找她的,但少年此刻又的的确确是在看他,这就要阮厌不得不拎起变迟钝的大脑看他。
纪炅洙盯着她,他年龄不大,个子不高,可站在那儿,冷着双眉眼,给人感觉却是阴恻恻的,有点瘆人。
阮厌被他看着,直到绿灯亮了对方也没说话,阮厌也不开口,抱着猫从他身边经过。
但纪炅洙说话了:“谁干的?”
“什么?”
“我问谁杀的。”他转过头,低头看她怀里的猫。
阮厌明白过来了:“我。”
纪炅洙眼就变了,他撩了眼皮,看她像在看仇人,阮厌瞥见他握紧了拳头。
她有点怪:“是你的猫?”
她从没有在这里看见过纪炅洙。
“丁叔答应让我养晏晏,我是来抱它回家的。”少年一个字一个字地,死盯她,“它原本,应该是,我的猫。”
“晏晏?”
“它的名字。”
说来惭愧,阮厌这才想起来,相处那么久都没有给它起一个名字,好不容易有一个,还是在它死后才知道的。
可它还不是他的猫啊,也不是她的。
阮厌没说这话,她也没有解释,淡淡问:“那你还要吗?你要我还给你。”
“给我。”
阮厌把猫给他,纪炅洙手有点抖,咬住下嘴唇里面的肉,几乎要咬破了,抱着叁花猫不再看阮厌。
阮厌也无所谓,不认识的陌生人,干嘛上心?
很久以后,阮厌才知道那只叁花猫是公的,公叁花猫很罕见,但都是因为基因异常,常常伴随生殖障碍。
所以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再次遗弃了它。
你看,跟别人不一样就是要遭受指责,是人是猫都如此。
阮厌更讨厌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