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从楼顶扔下来,砸到我头上了。”
“对不起。”
眼前人身形清瘦,伞檐压的很低,校服拉链拉了一半,露出里面内搭的衬衣,阮厌只能看见他紧致干净的下半张脸,成熟得不像个学生。
“……还给你。”
“谢谢。”
阮厌赶紧上前抱书,故意离得远了点,少年比她高一头,这让她感到有点不太舒服的压迫感。
阮厌瞥了他一眼,心里啊了一声,是他。
少年没再开口,他把书给她就走了,走的挺快,却不是教学楼的方向。
光说少年不太对,阮厌知道他,他叫纪炅洙。
名字特别拗口,阮厌还查过,炅是光和明亮,洙是水名,泗水的支流,一火一水,还挺有趣。
但他人明显无趣得多,沉默寡言,清汤寡水的,气质有点阴郁,在学校里独来独往,没朋友,只有闲话一堆,窸窸窣窣,被当成茶余饭后拉帮结派的谈资。
阮厌也听过。
学生谈八卦嘛,总是会找跟他们不一样的,况且小孩子嘛,消息灵通得很。
阮厌抱着书回了教室,被班主任训了一顿,但她并没计较是谁扔了她的书。
她不喜欢惹事。
课代表没收她的作业,阮厌就自己去交,在办公室敲了门,进来就又看到纪炅洙。
他站在自己班班主任面前,短短几十分钟,脸上就挂了彩,他身边的男生看起来比他还惨,一看就是打架了,战况还挺激烈。
阮厌交了作业,转头看纪炅洙,正好跟抬头的少年对视,他的目光冷冷的,好像要戳人。
阮厌梗了下。
她心里突然特别不舒服,说不上理由,就没敢再听旁边老师气势汹汹的说教,抬了脚就走。
她开门时,纪炅洙张嘴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我为什么不能打一个骂我小杂种的人?”
阮厌动作一停,她没有回头看。
纪炅洙打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本人收拾东西,据说被要求回家反省一个星期。
阮厌的同桌跟后位在厕所里笑嘻嘻地讨论这件事:“哎,听说了没,纪炅洙被开回家了。”
“唔,我知道,跟周驰打了一架,打挺惨的,周驰也是傻,招惹他干什么。”
“他家有钱啊,打坏了能赔钱呢。”
“俗气。哎,你说他也没爹,也没妈的,他这钱哪来的?”
“不都说他是私生子吗,哪个富豪留的野种,哎哎哎,说不定就能回家继承财产了。”
“你傻啊,要是能继承还至于留在我们学校,你瞧他那个小白脸样,指不定勾搭了哪个……”
阮厌开了厕所门,慢悠悠地洗手,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停止交谈的两个人:“祸从口出。”
同桌嘁了声:“又怎样?”
“我是为你们着想。”阮厌甩了甩手,装作不小心地把水甩她们身上,“今早听见他从办公室说,以后再听见议论他的,见一个打一个,你想被听见啊。”
纪炅洙当然没说过这句话,阮厌只当自己还了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