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虞盯着那团血肉模糊的,感受到一股酸气自胃部冲上,只逼出了她的眼泪,她将顶到喉咙口的酸水咽了下去,喉咙和食道涌上被灼烧的恶心。白伯益的车很快消失在车道拐角,白虞立刻跌跌撞撞地返回跑。
回到小楼,她立刻打开门钻了进去,将门在身后迅速关上,背靠着门滑坐了下去。姐姐白楚听到声音很快下了楼,看到白虞的模样,她很快意识到出事了,白楚深吸一口气,将妹妹从门背后拽起来:“去洗澡!快把衣服换了。”
“姐姐……”白虞眼眶红红的,眼瞳有些失焦,她的手背上有被猫咪抓出的浅粉色杠子,此刻已经肿了起来,好在没有出血。
白楚也不等白虞反应过来,强行拖拽着她往上走,好在白虞的理智虽然不在线,也还算听话,没让白楚费多大力气。
“我去把你的衣服先洗了,你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白楚开出一条门缝让妹妹把衣服递给自己,她没有多问,很快把浴室的门关上了。
白虞坐在淋浴房中的小凳上,仍由热水从自己的头上洒下,理智的逐步回归并未驱散恐惧,反倒成了它的帮凶,如果当时自己被发现了,结局无法可想。邦本兴业的那人光从面相上看就令她心生畏惧,他们谈论夺取人命就像是搬去挡在路上的障碍物一样轻巧,那只小奶猫被车轮碾过的模样,如同幽灵般盘踞在白虞的脑海……
她捂住了嘴,在淋浴房里压抑着声音呜咽起来。白楚待在门外,她已经把妹妹衣裤上的落叶摘走了,好在她出去的时候原本就是穿着脏了的旧跑鞋,就算不去管也没什么关系。浴室本就有扩音的效果,就算妹妹捂住自己的嘴,白楚也能听到她的哭声。她是无意中发现了什么吗?是发现家主的真面目了?白楚面色越发凝重。
在浴室里呆了大约一刻钟,白虞才勉强止住眼泪拉开了浴室的门,白楚拿着吹风机把她拉到外面,借着吹风机的噪声,她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白虞将自己在后山听到的事复述了一下,随后又补充道:“小猫最后冲出去的时候被车碾死了……”
白楚不禁打了寒颤,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嘱咐妹妹道:“把这件事忘了。”
“什么?!”白虞不可置信地转过脑袋,“就算伯父不会做,我也应该提醒一下蓁姐姐。”
“伯父只是让我们假装用这个理由接近白蓁,她那么聪明早就看出来我们俩当初说的那些事伯父的授意。”
“哪又怎样?我当初以为伯父只是想做些类似商业上的竞争手段……从没想过他会做这种污蔑,甚至谋害人命的事。”
“你真的很天真。”白楚的语气里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丝轻蔑,“伯父的手从来不是干净的,父亲原本也不是什么烂赌鬼,母亲也不至于身染重病,父母都很康健而且上进,这样人家的孩子过继来有什么用?只有让过继来的孩子只能依附于本家,才能让她们听话。”
“姐姐,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白虞看着姐姐,仿佛她只是个陌生人。
“我知道,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手上多少都有龌龊,就算是白蓁,她不同样跟黑道有勾连。你没听出来吗?从伯父跟那人的对话里?”白虞的头发吹干了,可白楚没有把吹风机关掉反倒是把风速又推高了一档,她想用噪声来掩盖两人的对话。
“姐姐……”
“母亲病着,父亲行尸走肉一具,我们无依无靠,只能听话。小虞,他们仙打架,我们凡人可不能卷进去遭殃。”
“可是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今后联姻,我们会被嫁给怎样的人?他们各个外表光鲜,内里掩藏着怎样的恶劣与腐败,我们这些年难道听得不多,看得不够吗?”
“那我们就要把宝压在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帮我们,有没有能力帮我们的人身上吗?你又想过事情暴露了,白蓁没能赢过伯父我们会怎么样?白蓁赢得过伯父吗?我不敢。”
“姐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赌不起……”白楚语气灰败得根本不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