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日,窗外雪飞扬,屋内暖如春。
老爷子吃过饭,往前厅走。
前厅窗半开,有冷风灌进,窗外腊梅长势喜人,开了一树花苞,风来时有冷香扑鼻。
来福吃饱喝足,叼着球蹦跳着跑来。
啪叽一下,球落地,它仰头看他,呜呜咽咽地叫着,想要出去。
“外面下雪呢。”老爷子低头同它交流。
“呜呜呜呜。”来福疯狂摇尾巴。
“行,想去就去吧。”
老爷子不爱拘着它,顺手开了门。
门一开,来福叼着球一溜烟跑了。
他站门口看了会儿,给它留了门,转身回到书案前,铺纸落墨,继续上午没习完的帖。
“外公!”
院门外一声呼喊将他从笔墨中拉出。
老爷子听见声,眉间的褶皱一松,笑吟吟地放了笔走出去。
“外公!我们回来啦!”
许九宁推开院门,来福弃了球在她身边跳来跳去。
她弯腰薅了下它的头,小家伙开心得直打转。
赵简拎着胖达下车,慢她一步,看见檐下许久不见的老人,跟着喊了声。
“好,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
下雪天开车危险,现在人到了,他心也就揣兜里了。
“来,赶紧进来,喝杯茶歇会儿。”
老爷子带着笑出褶子的脸进屋泡茶。
“好的,外公,我们马上来。”
许九宁弯了弯眸子,转身往后备箱走,赵简喊住她,“姐姐,东西我来搬,你带胖达先进去。”
她接住猫包调侃了句,“让我打头阵啊?”
“嗯,有点怕。”他故意这样说。
“怕什么?”许九宁轻松笑了笑,仰着头求表扬,“我早就试过口风啦,老爷子一听是你可开心了,总念叨咱俩有缘。”
赵简弯唇一笑,“那可不,咱俩是打小就有的缘分。”
许九宁一听,想起共读计划那事儿,唇边的笑渐深。
“咦?雪好像变大了。”
鹅毛般的雪片落下,她伸手去接,眸子亮亮的。
赵简唇边挂着笑,撩了撩她的发,细碎的雪花散得散,融得融。
一起白头是浪漫,但他更怕她冷。
下一瞬,赵简摘下帽子给她戴上,宠溺地摸了摸她鼻尖,“姐姐,进去吧,外头冷。”
“好。”大过年的,许九宁不敢贪凉,踮脚亲了下他的唇,“我进去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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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许九宁被暖意包裹,舒服地眯了眯眼。
老爷子瞧着好笑,敲了敲桌,叫她过来喝茶。
”好嘞。”许九宁拎着胖达过去,双腿一盘,先喝了口温水,再去品茶。
“怎么样?这回这个还不错吧?”老爷子这话带了点炫耀。
许九宁闻言一笑,顺着他的话夸了几句。
老爷子眉开眼笑的,来福也跟着汪了几声。
在猫包里待着的胖达听见狗叫,眼睛转了转,挥着爪子往包上一拍。
“噢,差点忘记这个小家伙了。”许九宁笑着拉开猫包,胖达探了探头,看了一圈,眼睛落在了来福身上。
“喵~”
它挥了挥爪子。
“汪!”
来福应了声。
一猫一狗一个对视,胖达从猫包里跃出,跳到了来福跟前转了一圈。
“喵~”
胖达伸出了爪子往来福jo上一拍,来福回敬它一爪子,然后俩小家伙就调头往外跑。
跑到门口撞见赵简,胖达兴奋地往他身上蹭了下,就转身去来福。
许九宁愣了愣,“这…也能交流?”
“这有什么不能的?”老爷子大声笑了笑,“缘分自是妙不可言啊。”
这话一语双关,屋内的许九宁听了一笑,屋外的赵简弯了弯唇。
她抬头一瞧,看见了赵简,忙起身搭了把手。
行李进了前厅,她牵着赵简坐到了老爷子对面。
咦?怎么感觉有点正式?
许九宁脸有些发烫。
她头微低,用左手碰了碰脸颊。
嘶,脸铁定红了。
她又看了眼赵简,见他嘴边挽着笑,手心冒着汗,怕是打比赛都没这么紧张过吧?
许九宁笑了下,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
人回过来,飞速地看了她一眼后,回握了一下,然后松开。
接着,他毕恭毕敬地给老爷子敬了杯茶。
老爷子一手接住,喝完后,认真地看了看赵简。
“到底是好久不见呐。”
他嘴边有笑,但更多的是感慨。
平日里,春夏秋冬一幕幕拉过,他也觉不出时间易逝之感。
可如今,人往他跟前一站,时间变得具象,小孩长成大人,老人去往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