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扶星想吃,又不好意思开口,就装看不见。边喝奶,单条腿折起来,脚踩到凳子上,抱膝玩手机。
玩着玩着,手勾住头发后头的节往下一拽。
是他运动裤的裤绳。
还系了死结。
“。。。”
这人...
苏容靳吃完了一个煎蛋,相当优雅的擦嘴,然后把盘子推给她。
“吃了。”他说。
沉扶星不喜欢他这种命令的语气,“不吃。”
“沉扶星。”他语气阴沉下来。
“你下次要再敢倒在我的地方你就完了。”
...
沉扶星瞥瞥嘴,把盘子扯过来。小声骂回去。
“事儿逼...”
苏容靳睡眠质量相当差,基本上没睡过一个好觉,有时失眠有时会惊醒。
他毒瘾大,睡觉的时候偶尔也会突然犯瘾,然后惊醒。
沉扶星跟他同床共枕的时候并不多,然而就是这不多的几次,他睡觉前也没有一次会忘记吞安眠镇定性的药物,或者更严重的要抽一口大麻。
这晚也不例外。
沉扶星窝在床上睡的正香,突然被一阵巨响给惊醒。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仔细听,发觉声音确实是从外边传过来的。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沉扶星叁步并两步的跑出去。
苏容靳此刻如同一个困兽,面色发白,四肢发抖,浑身冒冷汗。相当狼狈的跌在冰箱旁。
冰箱里的所有东西被他粗暴的动作搞的满地都是,一片狼藉。
昏黑的房间里,他的姿态和黑暗融为一体,相当恐怖。
东西没找到,他发疯一般把柜子上的瓶罐扫到地上,每一声脆响都震的沉扶星心脏紧缩。
她之前有听米娅说过。
犯毒瘾的感觉,就像是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血管里啃噬,整个大脑撕裂一般的疼痛,连带着牙齿都裂开一般。每根筋每条血管都疯狂生长冒尖,针刺一般插入身体的所有部位,撕裂一般的痛。明明周围暖和的要死,却像是陷入了黑暗,浑身冷飕飕的,像是在冰窖。然后当你想要习惯这样的感觉,又浑身像是贴在烙铁一般的滚烫。痛痒伴着极冷极热交迭折磨人的心智。
听她说,之前有个姐妹到了吸毒后期,普通的毒品已经不能满足,被毒瘾折磨的太痛苦,生生把刺痛的头皮给割掉,最后活活流血流死了。
还有一个人,产生了幻觉,把自己的肉生生剜下来,还放在火里烤...
眼看着他越来越崩溃,身边就是菜刀。沉扶星怕他不清醒把自己捅了,赶忙跑去阻挠,手臂往他身前一揽,“苏容靳苏容靳!!”
她跪倒在地板上,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不停喊他名字,“你看我一下!你看我!”
“你清醒点!是我!沉扶星!”
“你看看我!”
她紧紧扣住他的手,想唤他清醒一些,然而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一把将她掀翻在地。
沉扶星的后脑勺猛地怼上流璃台,大理石桌,硬得很。她脑袋被撞的生疼,嗡嗡作响。
然而更快的,苏容靳已经攥住了一边的酒瓶子,他浑身发抖,嘴里念叨着冷。
沉扶星顾不上别的,就想阻挠他,她拖着身子到他身边,然后紧紧抱住他。明明他身上如此滚烫,而他依旧念叨着冷。
她把他抱住,攥住他身体不停的摩擦,妄想用体温让他好受一些。
“苏容靳苏容靳....”
“你别吓我!”
苏容靳手臂攀着她腰,嘶哑着喊了声,“包。”
沉扶星瞬间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跑去卧室,很快拿出来管药盒。
止痛药。
她把他嘴巴掰开,硬往嘴里塞,然而他嘴巴打哆嗦,塞进去的一半都掉了出来。
沉扶星取出来了一部分塞嘴里,吻出他唇瓣,用力去咬他口腔里的肉,他似乎是有了些许直觉,痛吟着松开牙齿,她顺势把嘴巴里未化完的胶囊用舌尖顶了进去。
她把他压在地板上,强制性用膝盖按住他的手臂。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沉扶星一股脑把冰箱打开,把里头的冰块儿全部倒出来,倒他身上,伴着冰块儿一起把他抱到怀里。
她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恢复清醒,但她还是怕。
怕他死在自己面前。
她是可以不管他的死活,甚至现在对她来说,他死掉或许自己就能脱离这个必死的局。
但是她看不得他死在自己面前。
他死,和在她面前死,并不一样。
这个意识逐渐入侵沉扶星的大脑,她哆哆嗦嗦的跑去打电话。
“喂...”
“他他他...他出事儿了...”
“有,止痛药...”
...
她转过身去看他的情况,他倒在地上,已经些许镇静下来。
那边问了什么,沉扶星眼通红,血丝遍布,整个人恐惧到发抖。
攥着手机,她嗓音发哑,“没了。”
她说。
“他放进冰箱的那些货,我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