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事实。
林尼在睡觉时摸到自己手上和腿上的肌肉,甚至悲从中来:结实了,可是每天都很饿。
林尼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怎么从宋君行嘴巴里撬出他想要的信息。
宋君行想要的长扬舰黑匣子还在救生舰上,这是他们的筹码。
江彻全副心思都扑在了生滚牛肉粥上。万事皆虚,吃饱最重。在他们抵达之前,这锅粥已经在煮了,白稠稠的粥水在火上锅里,咕嘟嘟冒着半透明的泡泡。宋君行腌好的牛肉就放在一边,切得很薄,拌了盐、白糖、淀粉、酱油,香气扑鼻。
眼看粥快煮好了,江彻端起装了牛肉的碗,将牛肉全都倒进粥里,随即立刻把牛肉片搅匀。
肉片很薄很鲜,被滚烫的粥水一泡,立刻变了颜色。
为了不让粥粘锅,江彻一直全贯注地用锅勺慢慢搅拌,几分钟之后看着牛肉的颜色,闻着香气,估摸是快好了,便把锅子端了起来。
零号楼以前是不住人的,自然也没有厨房。现在这个做法吃饭的地方,是零号楼一楼被腾空的一个大房间。宋君行在黑海住了五年,他细心地将零号楼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改造了一番。锅碗瓢盆都是马赛运过来的,灶台是自己搭的,光能发电机和风能发电机为零号楼提供能源,但宋君行却仍旧用木柴来烧火做饭。
江彻小时候家贫,住在江河边上的小村子里,他也是从小用这种土灶台给妹妹和家人做饭吃的,所以并不生疏,看到了、用起来了,反倒觉得很怀念。
锅子离开了热源,还在嘟嘟冒泡。江彻把切细的姜丝、葱花撒进去,回头看到宋君行给自己递来了一碟子花生米。
“花生都是我种的。”宋君行晃了晃手里的碟子,圆滚滚胖乎乎的花生米裹着半碎不碎的红衣,在碟子里哗哗响,“早上刚炒熟,很好吃。”
江彻诧异了:“这里还能种花生?”
“我还种了番茄、土豆、姜葱蒜。之前基地里的人留下来一些种子,玉米大豆都有。”
江彻想起了刚刚在零号楼附近看到的那片植物。
“那牛肉呢?”
“在尼尼抓的,很小的牛。”宋君行伸出胳膊,“跟我这条手臂差不多长短。还挺可爱的。我以为它能长大,但不行了,都老了还是长不大。我第一次杀牛吃肉的时候还哭了,我怎么那么蠢呢?我给他取了名字。”
江彻把生滚牛肉粥舀进碗和盆里。黑海上只有宋君行一个人,他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碗,所以自己端着个大杯子,让江彻等人用碗和盆来吃。
“我一会儿带你去看我的农场。”宋君行很兴奋,“你养过什么东西吗?不是宠物那种。”
“我养过鸡鸭,看别人养过猪和牛。”江彻很平静地跟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是马赛人,是地球人,500年前的地球人。因为冷冻仓漂流在外,我是不久前才被马赛舰队找到并复苏的。”
宋君行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那你说的话,他们能懂吗?”
江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很吃惊。宋君行的这个问题,一下击中了江彻心里那些恐慌与生疏之感。
在马赛上的时候,他跟别人的交流很少,确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说的话,别人听不懂。
不同的语音,未听过的词语,因为沉睡而严重脱节的自己,不止无法令别人理解,同时也无法理解别人。
但自从踏上浮士德,自从开始搭乘救生舰流浪,一切都不一样了:没有人会追问他的过去,他也不必要四处搜刮话题来博取和他人沟通的机会。奥维德、林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