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瞒着父亲去的。”林尼抬起头看江彻,慢吞吞且疲倦地说,“大嫂原本也要去,但是她被她的家人关起来了。哥哥和大嫂的婚姻关系在事情出来之后立刻就被解除,过程……很特。总之那一天,最后到达法庭的只有我。”
他皱了皱眉,并没有把在军事法庭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江彻。
“我什么都无法挽回。”他的声音渐渐低了,“我这样的人,能做的事情太少太少了。很多尝试都没有任何意义,你敌不过更强大的力量。与其抗争,不如就这样算了。”
江彻看着地上的蝴蝶酥。他觉得自己有点饿了,但除了饿之外,还有一种古怪的念头从他心里冒出来。
他从未见过林尼,但是在浮士德上第一次看到林尼的时候,他就觉得林尼很面熟。
“林尼,你们兄弟俩长得很像?”
林尼想了想:“挺像的,但是哥哥比我高,也比我壮。”
“你的哥哥,西塞罗,是不是曾经在太空里捕捞过失散的冷冻舱?”江彻很谨慎地询问着,“他的左脸是不是有一道伤疤,从太阳穴到左眼下方?”
林尼呆了片刻:“你见过我哥哥?但他从来没有捕捞过冷冻舱……捕捞冷冻舱一般是巡航的军事舰的工作任务,哥哥在负责战斗事务的军事舰上……”
他顿了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江彻,你是冷冻人?!”
“啊……嗯。”江彻挠了挠下巴,“我是冷冻人。”
而且把我从冷冻舱中唤醒的,就是你的哥哥。江彻心想。
但既然林尼坚持说西塞罗不会去执行捕捞冷冻舱的工作,他也就不再往下说了。
从湿淋淋的冷冻舱中被强行唤醒的时候,江彻看到了雾蒙蒙的透明舱门缓慢打开,守在冷冻舱身边的男人告诉他,他活下来了。
江彻那时候的记忆很混沌,他记不住男人的名字,也记不住他的职位,但是却记住了他的模样。就像刚刚破壳的小鸡,看到了自己面前出现的第一个活物一样——他牢牢记住了西塞罗的长相,和他脸上那道陈旧的伤疤。
在听到江彻说自己是冷冻人之后,林尼不再开口。似乎是察觉自己已经跟江彻说了太多不必要的事情,他紧紧抿着嘴巴,脸上又流露出了充满警惕和厌倦的复杂情。
“再见。”江彻知道这场对谈到此结束了,于是主动开口,“想聊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不知道你是将军,在今天之前也并不知道西塞罗的身份和故事。”
看着林尼快步离开后舱,江彻发现了倚在门边盯着自己的奥维德。
“为什么不去睡觉?”
“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睡觉?”奥维德刚刚才过来,因为太饿了想到后舱拿点儿吃的,结果发现了江彻和林尼。
他满是怀疑:“你和林尼聊了什么秘密?”
江彻蹲在地上捡蝴蝶酥:“既然是秘密,那就和你没关系。”
“江,我们这样的关系,彼此之间应该不存在任何秘密了。”奥维德也蹲在他身边,“我全身心地信任着你,你也应该……”
江彻把一块拆开的蝴蝶酥塞到他嘴巴里,中止了他的唠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