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们做事情,这是我的荣幸。”
厨师:“你能跟我们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吗?你是负责驾驶舰艇的吗?”
奥维德:“也可以这样说吧。”
江彻一边耳朵听着白令和皮耶尔胡乱聊天,一边耳朵听着奥维德跟厨子们吹牛,正慢吞吞喝着手工啤酒,抬头忽然看到舞台上走出来一个人。
乍看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江慕。
她的身形、姿态都很像江彻的妹妹,江彻一下坐直了——但下一刻,那位女孩走入了灯光之中。
他颓然坐回椅子上。不是江慕,这位年轻的歌手一头利落短发,手脚纤长,情却有些冷淡,和酒吧的气氛格格不入。
“就是她。”厨师低声说,“她叫唐墨。江,我们都觉得她和你有点像。”
江彻心想,在你们眼里,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人,应该都很像。
他正是因为去厨房的时候听到厨师说这位歌手与自己相似,才会带着奥维德过来的。他没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奥维德和厨子小声说话,这时候才发现周围有些安静。
名叫唐墨的女孩开声了。
她站在舞台中央,握持着面前的直立麦克风,半闭眼睛,慢慢地唱着一首哀伤的歌。年轻的士兵与妻子告别,搭乘舰艇离开了马赛。数十年的时光过去了,他回到故乡,发现妻子已经离世,但却为自己留下了一个孩子。歌中说,那位苍老的士兵跪在妻子墓前失声痛哭,而他的女儿却领着自己的孩子,惊慌而怀疑地问他:你是谁。
唐墨的声线很特别,像是未览世事的少女,又像是满怀牵挂的少妇,细而清澈的声音里,间或有几句低沉婉转的词。那士兵离家了,那士兵回家了;他面对女儿的问题不知道如何回答,在妻子的墓前呆呆站着。
江彻又觉得她和江慕很像了。
他说不出如何像,但也许和厨子们的想法一样:这世界上每一个唱着歌的女孩,都和他失踪在茫茫宇宙里的亲人何其相似。
“——江?”
奥威尔喊了他几次,江彻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奥维德的脸上有些泛红,凑过来的时候江彻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为什么哭?”
江彻擦擦脸,没发现眼泪,道:“没有。”
奥维德盯着他的眼睛:“江,你的眼睛正在哭泣。”
江彻被他念诗一般的悠长音调弄得简直要起鸡皮疙瘩:“继续喝你的酒,不用管我。”
结果这一晚上江彻并没有喝多少,他一直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年轻歌手,连奥维德盯着他好几次都没有发现。
“她唱得很好听吗?”回去路上,奥维德问江彻。
他喝得半醉,懒洋洋软绵绵地趴在江彻身上,江彻一面往前走,一面要推开他,很心烦。
“你一直在看她。你为什么一直看她?江?我不觉得很好听,你如果想听歌,我也可以唱。你想听么?”
走下储物仓楼梯的时候,奥维德还在说话,差点一脚踩空。江彻吓了一跳,连忙抱紧他的腰:“注意脚下!”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层,江彻却发现自己没办法把奥维德推开了。
“放开我,自己走。”江彻警告他,“不要装醉。”
奥维德很近很近地盯着他,眼睛里带着酒后的潮气,但又明亮得让人有些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