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那边促膝密谈,男人这边也在说着话。
“毓毓给我发消息,说是你女人醒了。”周恒翘着二郎腿,朝嘴里扔了一瓣橘子,好好的探个病却跟大爷似的,摆弄着手机对病床上的人说。
谢铮沉默半晌,“知道了,麻烦郑小姐。”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当时是谁着急的差点把缝好的伤口都绷裂了?”周恒不留情地揭穿,嗤他的口是心非。
“周恒,你是很闲吗?”
谢铮本以为李晟就算是顶招人嫌的了,没想到这小子更是个不省油的灯:在他的病房坐了一下午,美其名曰探病,就是拉着他谈完生意后,开始一会儿跟郑毓打电话腻腻歪歪,一会儿向他炫耀订婚戒指,自己送来的果篮自产自销地挑拣着吃了个干净,周大少真是在哪儿都能当自己家。倒不知他的那位未婚妻怎么忍得了这人。
天字第一号烦人精周恒耸耸肩,有一搭没一搭地撕着橘子上的白须须,“我原先才不想管你,是毓毓看你们可怜,你还不领情。”
“免了,周大少的好意我心领了。”谢铮头里昏沉得难受,懒得跟他贫嘴。
周恒斜眼看看他的脸色,没再跟谢铮呛声,终于勉强正了色认真几句,“在公立医院里到底不够安全,现在你醒了,等状态稳定还是回去养着吧。”
“还有,夜里疼起来,止痛片要少吃,伤了脑子万一真傻掉可完了。”
好容易关心回人也不肯好好说话,真配得上商界鬼见愁的名分,谢铮闭着眼点点头。
“行了,”他站起来拍拍裤子,“本少回了,改天约酒。”
这块死木头,现在说什么都嘴硬。男人嘛,还是得几杯黄酒下肚,才会吐真言。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各自养病,明明一墙之隔,却各自辗转寤寐,未见一面。
用洵五的话来说,这叫做:冷处理。
伤势基本稳定住了,聂宇他们商量着办了出院。
为以防引起恐慌,刺杀事件的影响在短期内控制到最小,上头知情的包括元帅在内不超过叁人。谢铮这些日子不在军部,带出的连锁效应不小,再加上顾叶白那边还请了长病假,双双消失,两相结合起来一想可是不得了,议论纷纷猜什么的都有。
谢铮出院前同元帅通了长达两小时的电话,最后决定暂时瞒下谢铮的具体状况,先任旁人猜去:岭北虽已是笼中困兽,但拔出萝卜带出泥,不少心思浮动的老狐狸这些年没少做两头买卖,跟岭北的关系千丝万缕,甚至盯上了元帅的位子。谢铮身为元帅嫡系却在此时不知去向,引得人心浮动,不少心里有鬼的都探了头蠢蠢欲动。
趁此机会,试探出那些有问题的高官,上上下下好好清理一遍,也是为岭南将来做考虑。
因此,东湖别墅是肯定不能回了,不用查便知那里有多少密探蹲守。最后定了一处谢家名下的公寓,谢铮从未住过,位置隐蔽,对面还有一幢废弃的洋房,方便警卫们藏身。
谢铮需要养伤,可佣人不方便去。元帅在电话的最后笑呵呵地建议:“你养的那个情人,不正好也得配合着藏上一段时间,你喜欢的想必是个乖顺妥帖的,让她顾着你,就很好。”
谢铮迟疑片刻,在元帅起疑前应了。
出院那天,顾叶白先被送到了那处公寓,地方已经被提前收拾好了,暖色调的墙纸,客厅窗明几净,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小几上还用花瓶装着刚送来的大捧月季,虽然面积远比不上别墅,但四室一厅的空间却有着过日子般的温馨。
顾叶白想到自己要和他在这里独处相当一段长的日子,忐忑紧张不确定自是有的,但也不得不承认里面夹杂着难言的喜悦。趁着无旁人杂事干扰,她总要鼓起勇气跟他好好谈谈的:往事、愧疚和爱。
她把被褥衣物等零碎物件收拾好,慢悠悠地也到了晚上,晚饭已经送来了,可谢铮还没回来。
顾叶白不由得担心,又隐隐地忐忑他是不是不愿见她,刚想给聂宇挂个电话,手边的座机便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