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涵眼泪簌簌的流。
片刻之后,她用剑支起身子。
上山!
一鼓作气,终于攀上山顶。
萧涵撕下一块布料,用鲜血在布上留遗书。
原本是没打算留,但现在她为人欺辱,这口气怎能咽得下。
她失踪不见,星微师傅总会来寻她,总会看到这份遗书,为她报仇的。
萧涵写着写着又哭了,“师傅,你得把那人剁成百十块,才能告慰我的在天之灵,都怪你,你不把我撵出主峰,我也不会被人欺负成这样,我膝盖都青了,那狂徒一定是把我压着跪在地上玩我,我一想到就悲从中来,我这辈子心高气傲,只拜师之时给你下过跪啊,师傅,你知道吗?我现在都快气死了!”
将布料牢牢绑在了一个稍低的枝丫上。
萧涵抹了抹眼睛,一步步靠近悬崖。
越是靠近,她越是两股战战,心惊不已。
山顶云雾缭绕,往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听说全是尸骨,阴森至极。
跳?
她不就是为了跳下去吗?
但是……不敢。
她不敢!太可笑了!
回去?
真是笑话,她辛辛苦苦爬上来,被人凌辱,最后因为没有勇气,再灰溜溜的回去?
活的那么可怜,还不敢死?
萧涵,看来你也就是个在山下教书耕地织布的命,还挣扎什么呢?回去过你庸碌无能又心比天高的可怜虫生活吧!
萧涵脸部痛苦的扭曲,一步步后退,退到退无可退的时候,她咬牙怒吼,闭上眼睛,猛地向前冲过去。
下辈子……
下辈子一定不要再做废物!
少女决绝冲下山崖,怒吼声在山间回荡不休。
崖上,一只手伸过来,修长的指勾下那封血书,景炎瞧了瞧,啧啧叹气,他将那布收起,远眺着灵雾山的方向,勾唇:“竺星微,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萧涵几乎是魂飞魄散,身体好像似要被阴冷的风割裂,她脸部扭曲,难以喘息,身子在不断下坠中,却似乎撞到什么东西,顿了一下,再次落坠。
下一秒,一只手臂拦腰将她截住。
萧涵已然失去半条魂,一直被带到崖上,她才哆嗦了几下,看向面前的人。
她日思夜想的师傅,正站在她面前,眉心微拧的注视着她。
萧涵死里逃生,仰着脸怔怔的瞧着他,眼泪汹涌的朝下流:“师,师傅……”
竺星微还是那样看着她。
跟五年前比起来,简直半点儿没变,恍惚中萧涵又回到了那当年
萧涵浑身不自在了起来,那种被看穿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微微低头,两手微微拢在额上,挡住了竺星微的视线。
她开口结结巴巴的:“师,师傅,我,我好饿……”
竺星微:“……”知道饿也好,最起码是个活人的样子。
他抬眸四处看了看,给她摘了几只野果,又不客气的不顾那鸟叽叽喳喳的抗议,捡了几颗鸟蛋。
萧涵伸出双手,恭敬的接了,颇有点嬉皮笑脸的意味,缩着脑袋:“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自尽向来是不光彩弱者行为,萧涵做了错事,下意识摆出弟弟姿态。
萧涵随意将果子擦了擦,大口咀嚼。
真是妙,五年的分离像是不存在。
在清绝峰稳重寡言的师姐,实际上从来是个爱犯错脸皮厚的调皮捣蛋鬼,而这五年对于竺星微而言,更无甚感觉,他孤身在主峰,从不接触他人。
萧涵啃了两口果子,期期艾艾的问:“师傅,你摘人家的鸟蛋是不是不太好啊?”
竺星微无言,他看向萧涵,眉心拧得更深了,“为师是给你这馋嘴徒弟摘的。”
萧涵急忙摆手:“我不是怪师傅,我的意思是,师傅现在已是半之境,鸟蛋毕竟是生灵,这样会不会有损得道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