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自己体力不佳,不趁着胸腔这点儿意气一鼓作气,她怕是连想好的死得其所都做不到。
头顶日光渐盛,萧涵终究还是体力不支,困倦的倒在草丛中。
她只来得及从乱七八糟的枯枝败叶将自己埋起来,免得被什么猛兽当了果腹的吃食。
再醒来,大约是申时了,日光依旧明烈,却已然西斜。
萧涵用水把饼子泡湿,啃了几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底湿润。
这惨淡无能,什么都做不了的一生,真是令她厌恶透顶,一想起来心口泛酸。
暗自感伤了一会儿,萧涵几口啃完饼,填饱了肚子,从地上爬起来。
上山的路长满了野草,只能勉强辨别,她的衣服和鞋子都污秽不堪,萧涵仰头超上望,山顶依旧遥不可及,但向下望,山脚同样已经远到看不清。
向上是人生最后的愿景,向下是无尽深渊。
此刻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萧涵咬紧后槽牙,继续朝山上爬。
又走了一会儿,她远远望见上方似乎探出了一方檐角,雕梁画栋,十分美观,像是供行人休息的凉亭。
萧涵望了一会儿,心中升起喜悦。
但她生性多疑,很快便意识到,这里早已荒无人烟,这些亭子从前倒是常有人修葺。
现在此山已衰败,再美的建筑也经不住风吹雨淋。
萧涵心脏怦怦跳,但上山的路仅此一条,终是要上去看个究竟的。
不趁着现在还有日头的时候上,难道要等夜里阴风阵阵的时候上?
她放轻脚步,逐渐靠近,矮下身形,撩开一片蕉叶,一眼就看到,亭子里,竟盘腿坐着一个极其出挑的男人。
紫衣紫瞳,俊美妖异。
鬼魅惑人。
俊美妖异是眼睛看到的,鬼魅惑人是萧涵自己脑海中升起来的。
那男子身旁还恭恭敬敬站了两个小卒,不知在跟他汇报什么。
萧涵心中大骇,眼睛死死盯着男人的脸移不开眼,她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动都不敢动。
这是魔。
她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旦被发现,那就只有被拆吃入腹的结局。
该怎么办?
果然她来这人间就是凑数,最后也要落得最可怕作呕的死法。
萧涵眼泪流了满脸,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却忽然与那男子对上了视线。
紫瞳摄人心魄,微微一眯,萧涵一瞬间魂飞魄散,反应过来时她的身体已经先做出反应,疯狂的向着相反的方向,拔腿就跑。
她只是个普普通通连一点气都凝聚不成的废物。
绝不是这等超凡脱俗的大魔物打牙祭的好人选。
萧涵的身姿从未从此轻盈,腿脚从未这么灵便过,仿佛身子已经跑出去老远,叁魂七魄才来得及跟上。
她才知道自己胆子也就那么一粒黄豆大小,就差屁滚尿流痛哭流涕了。
平日里苦大仇深的脑子里,如今只有叁个大字在疯狂的盘旋。
别!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