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连绵下了几日,这日,天色隐晦,仍是细雨霏霏。「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裴云梦里听见雨声,听见云叶嚷着让帮忙收药草,倏然睁眼,不顾只穿了一件里衣匆匆掀被下床,奔到院里,原来晾晒药草的地方本来放了几个木头架子,这会儿空空如也,所有东西都被清理干净了,什么也没留下。
裴云呆呆站在雨里,单薄的寝衣被春雨沾湿。凌云釉左手提食盒,右手打着一把天青色八骨油纸伞,在院门处站了一会儿,推门走进去。
秦桑擒着伞匆匆奔进雨里,苦劝道,“主人,回去吧,你风寒刚刚好转了一点儿,再淋湿了,病万一加重了……”
说到这里,秦桑说不下去了,一偏头看到凌云釉,忙招呼道,“云釉姑娘。”
裴云回过,淡淡得笑了笑,温声道,“云釉姑娘怎么过来了?”
凌云釉亮出手里的食盒,笑道,“昨晚梦见云叶,看起来忧心忡忡的,问她怎么了,她说你总是不肯好好吃饭,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如此任性。然后托我做一些清淡的食物,送来给你。”
明知是她信口胡说,念着是人一番好意不好拒绝,裴云只好苦笑着把食盒接了过来,“多谢云釉姑娘了。”
云釉扬着下巴冲着食盒点了两下,“不好我都做了些什么吗?”
裴云笑道,“雨越下越大了,进屋里说话吧!”
等裴云与凌云釉进了暖阁,墨昀才从一棵柳树后转出来,摇光为他打着伞,道,“云釉姑娘劝人很有一套,说不定她去劝了,会管用。”
墨昀默了半晌,折转回朔风堂,听到下人禀报阁主来了,摇光收了伞,墨昀掸了掸衣裳上的水汽,走进了暖阁。
凌彦看他走进来,将茶杯放回桌上,“茶都快喝饱了,本来打算若是这盏茶喝完你还不回来,我就走了。”
“阁主若是嫌累,命人来唤就是,半步路都无需走。”墨昀让摇光收了茶盏,烫了一壶屠苏酒来。
凌彦饮了一杯酒,“整个枭阁里,就你会这么跟我说话。”
墨昀见好就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屠苏,“犀龙帮的事,阁主考虑得怎么样了?铁铮的病情越来越不乐观,犀龙帮里的八名舵主已经坐不住了,若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其中的牵连曲折墨昀已经向凌彦禀报过,凌彦给的说法是先让他考虑几天再给答复。
凌彦道,“眼下冰河已被连根拔起,枭阁的对手也只剩了犀龙帮,我们与犀龙帮打了多年交道,对他们的行事手段都有一定了解。搬倒了他们,一些新的组织可能会借机崛起,等他们成了势,多事之秋,更不好办。我想过了,先按兵不动。”
墨昀默默饮酒,凌彦的答复在他意料之外,师傅曾说凌彦年轻的时候性子急进,只要于自己有利,哪怕利只有两分,也会冒险一试。掌权多年,再是谋定而后动,也不至于就将这次机会轻易放过了。
踟躇再三,决定激他一激。
墨昀放下酒杯,看着凌彦道,“阁主生了一场病,反而变得瞻前顾后起来。这么多年,也就欢喜门、西夏堂在江湖里听过名字,但也不成气候,枭阁、冰河、犀龙帮都是借了乱世的东风,吸纳一些被世道逼得走投无路的草莽英雄,历经三代,才有了现在的地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帮派想要成势哪有这么容易?就算朔风堂在除犀龙帮时元气大伤,不是还有烟雨堂和文书堂在,再不济不是还有阁主自己培植的势力在?也都不是等闲之辈,枭阁离了朔风堂不至于就转不动了,阁主到底在担心什么?不妨直说。”
听到墨昀毫不掩饰地点出了他暗中培植的势力,凌彦执起酒杯,默默喝了三杯,才皮笑肉不笑开口,“你小子,鬼精鬼精的,什么都瞒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