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桑又笑,“姨娘生辰,凌桑没有备礼,冬儿送了姨娘一首曲子,凌桑便送姨娘一支舞吧。”
凌彦知道凌桑才不会安这好心,警告道,“桑桑,今日是你姨娘生辰,你不要胡来。”
凌桑也不恼,“爹把女儿想得也太坏了些,我哪里是要胡来,我只是想要跳一只舞给姨娘看。”说着,解开披风,翩然跃起,眨眼间便立在了场中央,身法曼妙绝伦。
琉璃色衣衫随风晃动,灯火煌煌,暖黄的灯光曳过凌桑耳上的明月珰,凌桑扬眉浅笑,打了个响指。
随着笙箫琴瑟起,凌桑踢掉绣鞋,轻步曼舞,妙态绝伦。伴奏越加轻快,凌桑娇俏一笑,踮起脚尖挥出水袖,单腿跳起的同时一连翻转七次,地上放着七面小皮鼓,水袖顺着皮鼓的弧线一一敲过去,敲完最后一面皮鼓,凌桑侧身落地时一个轻盈的后空翻定住身形。直到伴奏停下,众人才反应过来舞已经跳完了,喝彩声如水一般荡漾开去。
凌桑技惊四座,脸上并没表露出太多的喜悦。弯腰去提绣鞋,起身时莞尔一笑,偷偷把手贴在侧腰处竖了个大拇指,凌云釉也竖起大拇指,调皮地摇了摇,二人相视一笑。
徐飞白旁边坐着厉寒,他倾身过去,调侃道,“别的我不说,你看看白晋跟舒越,这两个什么美人没见过,都被你家凌桑迷得魂颠倒,你不懂怜香惜玉,总会有人替你懂,也就是你,这么一个天仙一样的姑娘摆在面前,但凡是个男人就舍不得对她冷言冷语。”
秦州轻笑道,“怎么?听你这意思,为凌桑魂颠倒的人里也包括你吗?”
徐飞白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朋友妻,不可戏。”
厉寒一句话也没回,只端起酒壶,灌了一大口。
墨昀自斟自饮,没有理会三人的玩笑,觑了一眼卞松月所在的方向,目光移到凌云釉身上,想是怕自己喝醉,凌云釉吐出舌尖,试探着舔了一下杯中的酒水,觉得味道不错,干脆什么也不顾忌了,直接干掉一杯。这下更得了滋味,便一杯接一杯牛饮起来,即便如此,执杯的姿态仍是端方雅致的,仿佛生来就是这样饮酒的。
墨昀暗自庆幸,幸好先吩咐过让人把她面前的换成了几乎不醉人的果子酒,果子酒香甜无比,却没有什么酒味,难怪这么喜欢。
凌桑盯着一道道痴迷的视线坐回凌彦身边,笑嘻嘻问凌彦,“女儿这舞跳得可好?”
凌彦怔怔看着她,“桑桑,这支舞是谁教你的?”
凌桑:“没有人教,奶娘把娘亲生前很宝贝的一本画册送给了我,里面记载了好几种舞蹈,我瞧这支舞十分活泼可喜,便跟着上面画的动作自己练了。爹爹不喜欢吗?”
凌彦脑海里浮现出一抹倩影,他想起了一些极为遥远的往事,慈爱得揉了揉凌桑的发顶,“爹怎么会不喜欢,我与你娘刚认识的时候,她也是跳得这支舞。”
凌彦认真端详着凌桑的眉眼,“小时候还长得像我,现在越来越像你娘。”
凌桑抱住凌彦胳膊撒娇,“前两天陈大夫来给我把脉,说我脾胃有些虚,需要食补,女儿不知道要怎么补。”
凌彦叹了口气,“你哪里会知道这些,这些事让你姨娘去安排。”
凌桑转过头,对着花枝甜甜笑道,“如此,便麻烦姨娘了。”
花枝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这会儿脸色惨白,左手藏在袖子里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嵌进肉里。她勉强笑笑,“这些年大到阁中大小事,小到你爹的衣食住行哪样不是我操心的,不多你这一份,放心吧。有什么想吃的都要给姨娘说,都是一家人,不要太过见外。”
凌桑面不改色,笑容更加灿烂,“算到现在,姨娘管事已经足有十年,定然不会像刚管事时一样,容易出疏漏,桑桑相信姨娘的。”
花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上次与凌云釉见完一面后,卞松月的心情逐渐回暖,刚刚,凌云釉与凌桑不算明显的互动都落在了她眼里,从那一刻开始,就有什么压在心口,卞松月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在意,不等散席,她就独自离了席,甚至都没有和白晋知会一声。
“松月姑娘心情不好?”林甘雨缓缓走到她身后。
卞松月不想搭理她,连头都没回就要走。
林甘雨嗤笑道,“你可以只有这么一个朋友,她却不会像你一样,今日是凌桑,明日是其他人,你在她心里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你刚刚其实也发现了是不是?”
有些对不起我们云釉,先是在容色上被卞松月压了一头,这会儿更委屈,直接被凌桑抢了风头。真是女主的命,女配的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