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因为志失常,导致记忆错乱,他记着裴先中毒,这两日你们又总是端药给他喝,就自发得以为裴先是喝药中毒的。”
墨昀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个话题到这儿就续不下去了,凌彦事务繁忙,站起来要走,起身时忽然又问,“听说你打算把厉寒召回来?”
墨昀答道,“朔风堂折损了黑卫和两名一等杀手,正是用人之际,让他继续待在平康也是屈才,不如召回来帮我。”
凌彦斜乜他一眼,“还没死心呐?”
他问得隐晦,墨昀也猜到了,“迟早的事,只是时机问题,阁主答应过的。”
凌彦冷哼一声,“你对他这么好有什么用?日后不说他能不能记着,他娘可不会承你的情。”
“我和他娘之间没什么情可言。”
盘核桃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凌彦看着他,“你还没有忘记那桩血仇,好事儿。”
说完,盘着核桃往屋外走去,墨昀在背后喊住他,“凌桑的事阁主要管我不拦着,但厉寒,你不能碰。”
凌彦回过头,周身的气息有了难以觉察的波动,他静静看了墨昀两眼,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连他一个身子埋了半截的糟老头子都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生不起气,只好抬起食指冲他指了指,“我这辈子的好脾气一大半给了凌桑,一小半给了你,恃宠而骄也得有个度,不要总拿‘不能’来威胁我,哪天我真生气了,哄不好的。”
墨昀道,“我也一样。”
凌彦有些不明白,挑高眉毛,“什么?”
“哪天我真生气了,哄不好的。”墨昀把最后一句话原封不动得还了回去。
凌彦是揣着一肚子的气走的,摇光重新端了药走过来,墨昀回到福伯床边,“已经睡了,先放着吧!”
***
凌云釉这头不大好过,扶宁被带出守备府后,很快他们就被发现了,重大人犯丢了,守备府里的人哪肯放过他们,加强兵力在城中挨家挨户得盘查,客栈不能去,酒楼不能去,这么大一个平康城,不知道哪里可以容身。
凌云釉的脑袋瓜被饿得有些转不动,扶宁不会武功就算了,相貌又那么挑眼,没办法,凌云釉打晕了两个乞丐,扒了他们的衣裳,往扶宁脸上抹了两把灰。
扶宁自小锦衣玉食,皮肤养得极好,两把灰根本遮不住她那白得发光的肌肤。
凌云釉悠悠叹气,“有你在,走夜路都不用点灯笼了。”
扶宁有些愧疚,“对不起。”
凌云釉被她逗笑了,“我夸你呢,你道什么歉。”
扶宁的脸被黑灰衬得更白了,“是我连累了你们。”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想到她遭逢巨变,凌云釉不由怜惜起她来,“你又没犯错,谈不上连累。”
这一日的奔波劳苦,扶宁根本没功夫委屈,听凌云釉说她没有犯错,她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凌云釉继续用灰抹着她的脸,“别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等我们回到朔风堂,我把徐飞白借给你,你抱着他哭,那厮虽然嘴巴欠揍,幸好脸蛋生得不错,被一个俊俏公子抱着哭,就不会觉得自己很惨了。”
气氛刚刚缓和一点,两人忽然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凌云釉就着手上的灰,抬手往脸上又抹了两把,把从乞丐那里抢来的空碗踢到面前,然后将破烂的帽檐往下拉了些。扶宁正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凌云釉心知没时间再帮她遮掩面部,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手搭在她的背上,一搭一搭得拍着。
因为要换装,所以凌云釉特地找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小胡同,她意识到地势于她太不利了,要饭都到人多的地方要,在这么条人迹罕至的胡同里,能要到钱才怪了。可眼下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只盼这些人注意不到她们。
脚步声越来越近,扶宁吓得哆嗦起来。
凌云釉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别怕。”
哆嗦得太厉害容易引人怀疑,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自己被抓回去,她不能连累这个来救她的姑娘,扶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凌云釉觉察到她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小声说了句,“好姑娘。”
一队官兵从身边经过,凌云釉搂着扶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抬眼,不知道这队人里有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凌云釉低着头,余光瞥见官兵们的脚,她在心里数着人数,第一个人停下来了一瞬,估计只是看了她们一眼。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脚离开视野,吊在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凌云釉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这一队官兵,总共九个人。为首的人注意到了她们,但没有停下来,等他们走出胡同,她们就暂时安全了。
扶宁吓得大气不敢出,正想要起身,忽然听见那队官兵里有人说了句“等一下”,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忙得吐血,我努力一点,尽量在12月底之前把这篇文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