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白俯身点住杀手的穴道,收剑回鞘,过去查看少年的伤势,“放心好了,我阁中人从不乱杀
妇孺……我没见过你,你是哪个堂的?”
少年一直崇拜徐飞白,第一次与他近身接触,显得有些拘谨,“回……回大人,小人是朔风堂的。”
徐飞白眼皮子一跳,“朔……朔风堂,这次领头的是谁?”
少年见徐飞白开始紧张,不由也跟着紧张,“是墨堂主。”
“完菜”,徐飞白一巴掌按在脸上,情转为痛苦。
杀手不理会徐飞白的异样,插了一句,“徐飞白,你放我一次,我欠你一个人情。”
徐飞白烦躁得慌,“谁稀罕你欠小爷人情,小爷烦着呢,再闹小爷割了你的舌头。”
杀手脸上并无惧色,“你放了我,我要去救我妹妹。”
徐飞白烦得差点拔剑,“都说了没人会动你妹妹,你烦不烦。”
杀手仍沉着脸色,“有,我刚刚看到她了。”
徐飞白抬起眼皮,“你说谁?”
“那位姓凌的姑娘。”
凌云釉还记得通往秦放寝院的路,到了院门处,墨昀命她在门外等,不许她进去。她背靠在墙上,身旁是一株尚未开花的红梅。她从来没有想过,再回到这里会是这样一番情境,不,她原本以为自己至死都不会再踏入这里一步。
墨昀说战胜恐惧的捷径是亲手杀死恐惧,把她留在外面又是什么意思?
凌云釉侧耳去听里面的动静,忽然一道白影从墙头跃下来,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凌云釉的手快过脑子,一剑刺向背后,徐飞白闪身避过,低声咒骂,“你个恶毒的女人,小爷不过拍你一下,你就想要小爷的命。”
听出是徐飞白的声音,凌云釉惊喜不已,“我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躲一辈子呢!”
徐飞白忘了一眼院门,“你怎么不进去?墨昀在里面?”
“是,他让我在这里等着。”
他们进来时遇到了十名潜伏在暗处的杀手,这一波杀手实力更强也更难对付,贪狼、摇光、天权、开阳四名顶尖杀手齐齐出手,才解决了十名对手。
秦放平素不喜人打扰,唯一在跟前伺候的老仆都已被天权打晕了过去,两人站在院门说话,竟然连个家仆都没有碰上。
徐飞白想起那个杀手说得话,犹豫着问,“你是不是跟这家里的某个人有仇啊?”
凌云釉故作轻松,笑道,“我何止跟某个人有仇,这一家子都是我的仇人。”
徐飞白也不知道她说得是真是假,“刚刚在大门处遇见一个杀手,说他来救他妹妹,还说有个姓凌的姑娘要杀他妹妹,小爷想来想去,墨昀身边,姓凌的姑娘,好像只有你了,你与他妹妹有什么深仇大恨?”
凌云釉不及回答,四名黑卫一人压着一个只着里衣的妇人迎面走来,四名妇人披头散发,吓得哭哭啼啼,显然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黑卫从床上揪了起来。凌云釉的目光紧紧锁在最前面那名妇人身上,那名妇人比其他几人显得更镇定,只是头发有些凌乱,倒是没被吓哭,在见到凌云釉的那一瞬,她惊恐得瞪大眼睛,浑身哆嗦起来,停下来不肯再往前走。
擒住她的黑卫极不耐烦,恐吓道,“再不老实,拧断你的脖子当球踢。”
妇人怯怯哆嗦了一下,慢慢往前走,不哭也不闹,经过凌云釉身边刻意避开她的目光,不敢看她。
凌云釉冷冷一笑,待四人都被黑卫带进秦放的寝院,她出声回答了徐飞白刚才的问题,“确实有仇,不共戴天之仇。”
他们这群人,说好听点叫江湖杀手,难听点就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谁还没点私仇私怨,若都是一帆风顺,也不需自己操刀保命了。徐飞白理解得拍了拍凌云釉的肩膀,“小爷猜到你可能有仇,所以直接帮你解决了那名杀手,日后没有了后顾之忧,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也不用害怕谁会来找你偿命,你就说,小爷对你好不好?”
凌云釉眼皮子跳了跳,心想无事献殷勤,必然是有求于人,凉凉得瞥了一眼徐飞白,“说吧!又要让我帮你办什么事?”
徐飞白一手抠着脑袋,一手讨好得摇了摇凌云釉的袖子,“小爷在外面漂了一个月,想回去了,就是不知道墨昀的气消没消,要不,你再帮小爷求求情呗!”
屋内一灯如豆,墨昀闲庭信步般踏上石阶,轻轻推开门。
秦放捏着一支腊梅凑在鼻下轻嗅,空气中隐有暗香浮动,“两个月以来,你是第一个踏进这道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