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釉的心尖跳了跳,不过一月不见,卞松月好像就和之前不同了。
她仍死死捏住她的手腕,“大家同为女子,你何必这般折辱她。”
卞松月狠狠挣开她的手,娇声笑道,“你还是这么容易心软,这样,怎么活得下去。”
凌云釉也被她激出了倔脾气,“不靠欺负压迫折辱别人,我照样能在枭阁里活得好好的。”
白晋昨日教了卞松月一句中原的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当时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白晋也未曾解释,这会儿隐隐有些明白了。
她不同凌云釉争辩,拉起她的手摇了摇,语气柔和,带有一丝讨好,“好啦!好啦!你不喜欢,我不再辱她就是,别生气好么?”
凌云釉从她手里拿回凤微,也慢慢笑起来,“夜宴怕是要结束了,我必须回去了。”
她走到明昔派来的两位杀手面前,为他们解开穴道,躬身抱拳行了一礼,“丁嫦已死,二位公子可以回去向明昔小姐复命了,我与丁嫦有旧怨,方才怕赶不及让她逃走,才出此下策,无礼之处,万望海涵。”
其中一位杀手过去探了丁嫦鼻息,确定她已经死了,和另一位杀手在黑暗中对了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暗道。
凌云釉不属烟雨堂管,得罪了明昔也没什么,她只是为卞松月担心,“明昔小姐不愿让粱阿寒心才私下派人杀丁嫦,若是让她知道你知晓内情,怕是……”
“她么?白晋爱重她,明面上确是不该得罪。”
凌云釉敏锐察觉到她语气有些酸,心下隐隐不安,不知道她刚刚觉察到的变化是因烟雨堂的几位幽若而起,还是只起源于白晋?
卞松月见她默不作声,只道她是担心明昔报复自己,语气轻松,道,“白晋爱重她,我也不是隐形人,她不会拿我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凌云釉的错觉,总觉得卞松月言语间透出几分盛气凌人的傲慢,怕她恃宠而骄,惹来众怒,她忍不住规劝道,“你初入烟雨堂,根基不稳,行事还是低调些。”
“我知道了,烟花是不是已经放完了,我一朵都没有看到,好可惜。”卞松月挽起她的手,两人并肩向外走去。
凌云釉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听说每年除夕都会举行夜宴,到时候一定还会放,若是你等不及,找个机会我偷偷带你下山,我们买上一马车放它一晚上。”
凌云釉想起雅安,心上泛出悲伤的情绪,脸上却不显,仍旧微微笑着,有一搭没一搭得同卞松月聊天。
走出假山林,又步行了一盏茶的时间,前方渐渐有了灯火,凌云釉忽然问卞松月,“假如,只是假如哈,你被人害死,我杀了那个人帮你报了仇,你会高兴吗?”
卞松月知她在想为她而死那个姑娘,认真思考了下,才道,“我阿爸说,人死如灯灭,生前的恩与怨,死后都是会忘记的,生前背负了太多,死后还要记得,不是太可怜了吗?”
路过一片彼岸花丛,凌云釉俯身摘了一朵,“可我爹爹说,只要我还记得他,他就一定不会忘了我的。”
卞松月迷糊了,想半天也没想通,也俯身摘了一朵彼岸花,两人一人拥着一朵火焰,烤得秋风都不再寒凉了。
走到一月前分别的岔口,凌云釉和卞松月一人走向一头,忽然卞松月转身叫住凌云釉,“如果是我,一定会愿意记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