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了半天才说,“那你觉得,我能帮上你什么呢?”
“做生意吗?”
“你别是个畜牲吧!”
“来嘛。我感觉我有点儿缓不过来了。你知道那个感觉吧,就连眼睛都不用闭就能觉得世界是黑的。”
嗐。什么事儿啊这叫?你天黑不黑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我没说话。
佟道珩终于稍稍松开了我,再直起身子的时候我看到他睫毛都是湿湿的。
是碰到了很难过的事情了。
“别离开我。”
我没吭声。
我确实也很喜欢徐钊。
他吸吸鼻子,“那是个什么人啊?比我还好吗?”
我摇头。
“你醒醒佟道珩,咱俩现在就是一个卖一个嫖,没什么别的关系。”
话虽然狠着说了。
亏我还是要去吃。
这一刻我想起了许多许多,里面就有我的小男孩儿徐钊。但是看佟道珩这样儿,就跟我不给他他就快死了似的——救人要紧。
对不起徐钊,妈妈小名叫南丁格尔。
我也是真怕我哪天一个忍不住手刃了佟道珩这个破人,然后我许久不见的父母会分别在他们各自家中的电视上收看到《今日说法》有关我的报道。
点滴记录中国法治进程。
今日说法。
妙龄女子怒杀情夫,情与法孰胜孰负,爱与恨哪能说清?
我男朋友许多,和佟道珩相处之前就许多,他走了之后更不少,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单抓着一个徐钊不放。我去他那儿主要目的就是做生意,我既打定了这般单纯的主意,就不想他再以别的身份出现在今夜(比如我的追求者)。
所以今夜我尤其冷漠。
洗脸的时候发现他那儿有一管新的洗面奶,居然是我平时用的牌子。再往上看看,我那些杂七杂八的护肤品(不是样数多,而是牌子杂,我水乳不同步大概已经有一万年了)他也买得七七八八,基本齐全了。
佟道珩推门进来,从后面搂着我,头垫在我头发上。
“这样以后你就不会因为洗不了脸不来我这儿了。”
我说你想多了,我一般都是单纯讨厌你这人。
他就好累好累地抗议,“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跟佟道珩大概做了价值半个月房租的运动,我俩都精疲力竭,活像二条死狗。
佟道珩迷糊着,用脚碰碰我,“柔柔关灯去。”
我本来也是困的,困着,还琢磨着明天上班的事儿。只是听到这句却忽然清醒过来。不仅醒了,后脊梁都凉了起来。
点滴记录中国法制进程。
今日说法。
我下床关了灯。黑暗里他躺着,睡得安安稳稳,我站着,在月光底下,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所以我悄无声息地就走了。
我给小张打电话,我说小张,出来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