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金山用缠绵的语调回答:“看你啰!除了妹妹我,还会有哪个?”
杜瓦尔暗暗佩服。他低声问余非英:“这是钱如生吗?”
余非英连连点头。
屋内传出脚踩楼梯的声音,很快大门拉开。钱如生站在门口问道:“你到底是哪个呀?”
彭金山边上前边回答:“我呐!钱哥到底是发了财,连小妹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钱如生凑上前,想看清来人的面孔,突然一阵疾风扑面,只听咔嚓一声响,他的双手戴上了冰凉的铐子。
钱如生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钱如生的妻子听了,也在屋内大喊:“有土匪绑架!快救命呀!快来人呀!”
沈惠民大喝一声:“住嘴!我们是警察!”
钱如生吼道:“警察有什么了不起!我又没做犯法的事。你们凭什么抓我?”
彭金山嘿嘿一笑,对钱如生说:“这只有你自己心里明白。”接着,他向钱如生夫妇出示搜查证。
杜瓦尔押着余非英隐藏在暗处。
沈惠民、彭金山一起进屋搜查。
钱如生夫妇显得十分镇定,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他俩没有看见屋外黑暗中的余非英,也不知道余非英落网的消息。他们以为警察仅仅是怀疑而已,还没有抓到他们半点证据。既然没有证据,就是把钱如生押走了,过了24小时还得放回。
沈惠民、彭金山搜遍了出租屋,没有发现半点有价值的证据。
这时,钱如生夫妇开口说道:“警察哥哥们!你们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沈惠民、彭金山都没有答话,眼睛注视着钱如生夫妇脸上的表情变化。钱如生夫妇的眼光也不回避,直勾勾地看着他俩。灯光下,四双眼睛作着无声地较量。渐渐地,钱如生夫妇的眼扛不住了,开始向别的地方转移。这时,彭金山的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抓住了钱如生眼中的什么变化,像猎人发现狐狸一般地兴奋。他随着这对男女的眼,走到连接东西两房的墙壁前,两眼盯着墙壁上端一个穿过电线留下的很不起眼的小洞。他就近搬过一张桌子,爬到上面,看了看那个电线洞。
他再看看钱如生夫妇的脸色,不是先前那种死猪不怕开水汤的表情,而是突然变得死灰一般难堪。他想莫非这个小洞里隐藏着什么见不得天日的东西?他朝电线洞里一伸手,接连掏出了三个小纸团,打开一看是三颗巧克力。就是这个举动,令钱如生夫妇额头上直冒大汗。彭金山又伸手往小洞里摸去,掏出了七颗药丸。此时的钱如生夫妇,四条腿都在打颤。彭金山伸手再一摸,掏出了一支装有棕色液体的注射器和两支药剂。
沈惠民逐一检查,凭经验和感觉判断:无论巧克力、还是药丸、药剂、液体,全是高浓度的海洛因,只是经过了不同的包装和配置。
这时,钱如生夫妇都双膝跪下,脑袋连连叩地,嘴里不停地喊:“我们该死!我们该死!请求政府宽大处理。”
沈惠民和彭金山将这对男女带离出租屋,就在钱如生被押上警车时,他提出了一个要求:“让我看一眼那个叫门的妹妹好啵!她的声音实在太甜美了,一下就把我的魂勾走了。我看她一眼也就满足了。”其妻则埋怨道:“就是吃亏你好色。本来到了暗道门口,开门就可以远走高飞,你却一听那女人喊就像勾了魂似的,暗道门不开开前门。这回入了班房,你想好色也好不成了。”说着她呜呜地哭了。
沈惠民听了这话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险些错失抓捕良机。若晚到一步,让钱如生夫妇从暗道逃走,再要追捕归案,不知要增加多少办案成本。他内心对彭金山、杜瓦尔充满敬佩和感激之情。
这时,彭金山对钱如生斥责道:“你也不看看到了什么地方?还胆敢提无理要求!”说着,他押着钱如生夫妇,安置在警车前排落座。
杜瓦尔押着裹了头套的余非英从黑暗中走出,把他安置在警车后排落座。钱如生夫妇一直没有看清头套内的真面目,不知道那就是余非英,所以始终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被警察发现的。
回城的路上,钱如生突然说:“我要将功赎罪。我有重大案情,我要检举揭发!”
车上,钱如生一口气揭发了余非英麻醉抢劫背后隐藏的贩毒罪行。他强调:“被他利用的那些女人都不知道。只有我从中看出了门道。”
余非英气得嗷嗷直叫,但他的嘴被杜瓦尔用毛巾堵住了,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
钱如生提出松开手铐,下车小便。沈惠民防止他乘机逃跑,对彭金山耳语了几句,然后他俩押着钱如生下车。
杜瓦尔留在车上看守余非英和钱妻。
惊心动魄的一幕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就在钱如生双手得到自由小便时,余非英突然挣脱了手铐,撕开了头套,下车狂奔。
钱如生得知逃跑的就是余非英,一把提起裤子,拼命追了上去。他边追边喊:“别开枪!别开枪!看我把他抓回来!”
钱如生跑起来简直像一只野兔,他追上余非英,一把捞住不放。余非英抓起一块砖头,狠砸他的头部,他一手抵挡,一手抓住不松,并且吼道:“余非英你莫以为有武功就了不得。老子的武功使出来,一掌就要了你的小命。”
余非英果然哎哟哟直叫。
三个警察各自端着枪,摆成一个三角形,把他俩圈在了中间。
沈惠民上前,给余非英戴上了手铐。
钱如生主动地伸出双手,要求道:“把我也铐上吧。”
回城的路上,杜瓦尔紧紧抓住余非英,内心感慨万千。他没有踏进刑警大队工作前,自以为在学校学了很多知识,通过这三个多月的实践,他才发现以前掌握的知识太少了,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过去总把审讯和追踪看得很简单,其实有很多技巧,有很深学问。此案最难的就是审讯和追踪。最成功的也就是审讯和追踪。没想到沈惠民、彭金山这帮警察大叔和大哥通过审讯和追踪,深挖出了隐藏在系列麻醉抢劫案背后的跨国贩毒案。他暗暗鼓励自己:此生坚决做到不拉关系,不找后台,不买官,不害人,不求升官发财,不求飞黄腾达,一定要坚持做人的底线,做个像沈惠民大叔那样的好警察。
他们回到蓝天公安分局,东方天际正露出熹微。
这时的沈惠民一点也不觉得累,他感到很兴奋,很惬意。他没有半点睡意。他独自来到局机关操场,脱下衣服,光着上身,翻起了跟头。他翻了一个跟头,又翻一个跟头,越翻越有劲,他不记得连续翻了多少个跟头。汗水洒了一地,浑身的筋骨得到了舒展,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沈惠民还要继续翻跟头,忽然听见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朝操场这边移过来,他知道是晨练的人们朝这里走来了。他不希望让别人看到他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在翻跟头,那会让人感到新,甚至会视为笑柄。一旦传开,他难以招架各种各样的提问;也难以抵挡各种各样的眼光。他虽然意犹未尽,但他立即停止了翻跟头,赶紧提起衣服,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