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总不能是自己偏轨的。
背后不语人是非,但是出了这档子事儿,陆尧心里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云姜。
他最头疼这种山水不露的作祟手段,门遁甲这一类的他不擅长,有耳闻,能用一点,但是离着精通这俩字儿差了十万八千里,遇上行家就得跪。
南北差异大,不仅仅是在衣食住行上跟暖气上。北方大多传承严格,山东那片尤为肃穆,‘手艺’‘风骨’是一代代流传下来的,继任者被层层挑选,从小就专精这一门,往下还有旁系直系、嫡系庶子之分。南方不一样,南方是游云闲鹤,非人大多隐藏在集市山林中,各走各的路,见面都不一定能认出来,传承也不少,更多的却是偏离,只是在逢年过节才会回归祭祖。
谁上谁下难说,各有所长。
云南是这边门非人最混乱的一片,要真是云姜,今晚就算捅破了天,也未必能抓住他的尾巴。
蟾蜍抖了抖,点点头,无声的应了下来。
“大爷。”他喊了一声,显得越发可怜:“您保证过,不会把我交出去的。”
陆尧沉吟了一会儿,抬头正想说什么,却发现蟾蜍在发抖。他把脸埋进了膝盖中,头发也蔫儿了,只能看见光洁的额头,可怜巴巴的。
晏轻不为所动,安静的坐在一边写卷子。
“我只剩下您了。”蟾蜍哽咽道:“云姜要是真想要人,国安护不住我。”
“为什么是我?”陆尧问:“我跟云姜关系一般,晏轻……”少年抬起头,专注的看着他,陆尧面上一晒,说:“你接着写,别抬头,注意力集中一点。”
他接着说:“晏轻过来之前,我很少跟他联系。”
蟾蜍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陆尧说:“你冷静一点——云姜养蛊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闲的吧?这样,你跟我说一下,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就去跟他交涉一下。”
“重要的事?”蟾蜍反问道:“您觉得什么是重要的事?”
他态度骤然尖锐了起来,隐约露出了一点不同。
很难说是什么感觉。就好像一团被胎衣包裹起来的锋利的针,乍一摸是柔软黏腻的一团,再往下按按,那层布满粘液的生物膜就会被刺穿,尖锐的针头甚至能把手扎出血来。
守宫喜欢享乐,男人女人他都爱,态度永远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能不能活无所谓。但是蟾蜍……蟾蜍不一样。
陆尧想了想,好像自从遇见以来,蟾蜍的目的只有一个。
远离云姜……活下去。
他问:“你说吧。”
蟾蜍没说话。
陆尧心情渐渐烦躁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晏轻的头发。又长了不少,顺滑的好像绸带——如果可以,他不想跟云姜有牵扯。
但是蟾蜍隐而未语的话中,潜藏着什么云姜跟五毒之间必然的联系。
而他答应过晏轻。
不管遇到什么,他都会把他安全的送回邺城。
“……快……”蟾蜍声音压在嗓子中,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按住了。他的眼睛盯在地上,眼珠不停地乱转,很久都没有继续下去,等他终于鼓足勇气开口的时候,车顶上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真的是脚步声。
一个人,从他们所在的车厢一端,快步走了过去。
陆尧立刻站了起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抬头看向了车顶。
没人说话的时候,车厢中只有火车压在轨道上的单调声音,哐哐当当。几分钟后,那串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另一端走到了这端。陆尧快步走到了车厢连接处,正准备动手,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