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顾寒明显觉得祁越的逻辑是不对的。但祁越垂着眼睛的样子又让顾寒心软。
祁越不动声色,压住了逼问的冲动。他觉得自己好像冬天诱捕的猎人,蹲在洞口偷偷看那只小动物冒出一个头,那么想把它拉出来抱在怀里,但深知走近便会把它吓回去,只能按捺不动。
“你不能喜欢别人,”顾寒道。
祁越的威胁用错了方法,他反应过来已经天旋地转被掉了个儿,绷带物归原主。祁越到下午也没能起来,只能色令智昏地堕落了一日,到傍晚才委屈巴巴地出了屋门。
孟初雪十分关心祁越,观察了很久,又跑去问孟诗禅:“好像不行哎,我看见祁越哥哥在对一块布条出气。怎么办?”
“刚出来?”孟诗禅放下药方,瞟了眼天色。
“嗯,从昨天到现在,”孟初雪道。
孟诗禅很快笑了:“那就没事了。你去问问,他怎么谢你。”
三日后,孟诗禅打算离开,顾寒与祁越也准备去月庭。哪知孟诗禅一声辞别还未道出口,又被拦在了山上。禁地里那把剑还没等到它熔进红莲火的下场,先暴露在了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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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一把饮生人血,啖活人魂的邪剑,比一个人走火入魔要骇人听闻的多。尤其是这把剑居然在一个堂堂正正的门派里藏着——至少以前众人以为它堂堂正正。谁也不知道它藏了多久,而这个门派藏着这么一把剑,又有什么居心。
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小门派,跟群情激愤的几大门派对上,再不识好歹,就是自取灭亡了,人人都这么想。
“看样子,是大麻烦,我有幸见识到了,”孟诗禅看着大有围攻之势的众人,摇头道,“你们这山头风水不好,不如弃了另换他地吧。”
“也许几位有难言之隐,但邪魔之物收在派中,实在不妥,”曹紫都道,“我并无他意,仅是为了……”
“为了道义,”祁越嗤笑一声。
一众人嚷嚷起来,个个义愤填膺。
这许多年,外界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怎会在一日之间流传出去。人越多话越说不清,更何况是这群“嫉恶如仇”的正派人士们。祁越没法不多想,像印证他的胡思乱想似的,他一眼看过去便停住了视线。谢尘在人群的一角抱琴看着他,情倨傲,事不关己。
孟诗禅站在两厢中间,从从容容地带着一副好的表情,道:“你们这样急切地来管人家的事,莫不是那剑有什么利害之处,得到了可长生或是能得道?不如索性说清楚,你们能这样光天化日人多势众地来纠缠,是为了什么,我看顾公子也未必不愿成全。”
“长青谷一向不与世出,孟少主这般袒护,又是为了什么?”
人群分开,慕云思如他一贯的闲雅姿态缓步而出,他面上仍挂着拂开烟柳东风般的笑意。祁越定定地看着,慕云思每走一步,祁越的心便冷上一分,又硬上一分。从前的万山峰,今朝的九琴。前来的门派他不认得几个,但怕是都唯九琴是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