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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到底没去成,他一声不吭地帮孟诗禅研磨药材,还要忍着时不时被孟诗禅挑拣毛病,一会儿说他磨得太快,一会儿又说他用力太猛,“你们平常这么耍剑,用这样的力道,治病救人的药,怎也能用这样的力道?”
祁越耐着性子,把力气放轻些。眼见着磨了一个时辰,孟诗禅在旁边瞧着,仍不喊停。
“怕是成灰了,”祁越道,“你不是庸医吧?”
“我是庸医,你不连我也比不上么,”孟诗禅笑吟吟地道,“力气再轻点。”
“……”祁越握紧了药杵,却低着头道,“谢谢你救他。”
孟诗禅讶然,拔下发簪挑了挑烛火的芯,复又簪上。她从篮子里倒出一束细叶白花的枯枝,一边翻捡一边道:“我哪次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你有这谢我的觉悟,怎么不好好待他?我却也稀,没见过能把自己折腾成那样的,我便也露了拙。我其实没找到治他眼睛的药,倒是可以帮你把眼睛换给他,你给吗?”
“给,”祁越抬头。
“别看我,我也没有高明的法子,只能把你的眼睛剜下来。要是他醒着,一定会拦着,所以方才叫他喝了安的药,”孟诗禅接过那小姑娘递来的一把短匕,在烛火上燎,“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不管是谁,他都会拦着的,”祁越望着刀尖上跃动的火焰,说说停停,倒让孟诗禅觉得原来他脾气不错,以前纯粹是误会了他。“他烦我去找他,也可怜我修为浅薄,更不想听我说太多。我要是看不见了,他不想的话,就怎么都找不着他了。想想……还真是不甘心。”
“你也不用非得……”孟诗禅翻着刀子。
祁越笑了一声:“谁让你是个庸医呢。”
“……”孟诗禅招呼那小姑娘端来一碗药,“此药止血,也止痛。”
“你再去看他一眼?”孟诗禅又道。
一时间人人都在怜悯他,祁越觉得这种事情出现在自己身上,真是好笑又无奈。他接过来孟诗禅的那把短匕,却拒绝了:“不用了。万一他醒了,又是难堪。”
“要是我不在,你就要偷偷去看了,”孟诗禅又把短匕拿回来,“还是庸医来下手吧,好歹沾了个医字。”
“你废话真多,”祁越被药汤的味道弄得皱眉,“我少看一眼无关紧要,多看一眼却要多难过一点,为何还要去看呢。”
“稀罕事,你竟也有正常时候,”孟诗禅感叹道,“可见情字才是无解毒,害人害己。”
祁越到底对药反感,他端起又放下,抬头问道:“为什么他会不记得我?”
“我以为你有办法让他想起来,”孟诗禅避而不答。
“以前的药也是你配的,”祁越盯着那褐色的药汤,忽然道,“他的心魔是我吗?”
光明与黑暗交替,月落日升,最后一缕日光透过来,把斑驳清晰的银杏树影贴到了窗纸上。顾寒坐起身,抬手到眼睛旁又放下。眼睛毫无异样,可他已经能看见了。
“有不适吗?”孟诗禅把一团棉花扔到水盆里。
顾寒下了床榻,乍能看见还有些不真实感,但他随即注意到了水盆中的微红色,随着那团棉花一圈圈地漾开下沉。顾寒视线停留在逐渐变红的水上。
“眼睛疼?”孟诗禅道,随手又把一团棉花扔了进去。顾寒这才看见她在拿棉花擦拭着一把短匕,刃上的血染红了棉花。孟诗禅缓慢又优雅地擦拭着刀刃,如同攀折花枝。
“不疼,”顾寒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