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愈发用力挣扎,尽管已用了最大的力气,对慕云思来说仍是微不足道。“我一个人走,你不用出去,不会连累你,”祁越咬牙,“你放开我,云思……”
慕云思听在耳中,心像被外头的凛风刮了个窟窿,却仍道:“有一首曲子,能洗去人所有的记忆,忘记后再也想不起来,你想让我用在你身上吗?”
祁越身体一震,惊愕地看着他:“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再不听话我就会,不信可以试试,”慕云思截断他的话。
“为什么?”祁越在发抖,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肺腑间血肉模糊,狼狈不堪,慕云思目光冷下来,低笑了一声:“没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没有能力反抗,就乖乖呆着,出去死在风雪里太丢人了,没脑子的动物都不会干这种事。或者我弹曲子给你听。你自己选。”
祁越走投无路,修为早就不如以前,他挣不断手腕的束缚,哪怕被割破了血肉。他恨自己为什么要顺从顾寒,喝下那种药,他恨得快失去理智,近乎自残地挣着手腕上的雪蚕丝,血珠把柔亮的血蚕丝染得赤红,祁越却仍觉得疼痛的感觉不够,活活痛死才能让他原谅自己。
“欠你的我会还的,你让我回去,看他一眼……”祁越声音嘶哑。
慕云思怒不可遏,眼眸中风雨欲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用什么求我?”
祁越因为屈辱骤然闭上了眼睛,他把嘴唇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下一句软弱全都不见,“我出去找死,关你什么事?”
慕云思一耳光把他打得脸偏过去,祁越大口喘息着,停了一瞬,忽然面带嘲笑地转过头来:“你救了我很多次,我早该还你救命之恩,我现在还给你,我不欠你的了。”他说罢,原本摔在地上的越昼剑腾空而起,调转剑刃刺过来。
“祁越!”慕云思目眦欲裂。他一把握住飞过来的剑,淅淅沥沥的鲜血落在两人的白衣青衫上,朱碧相映,红梅绽放。
越昼剑又被摔在了地上,慕云思狠狠地扼住祁越的喉咙:“你说的没错,你的命是我救的,不想要了也该是我动手。”
祁越仰头靠在洞壁上,咽喉痛得像咽下红炭,他没有挣扎,窒息的泪水从眼角流到下巴,最后气息微弱地摔到了慕云思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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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思在弹奏一首古老的曲子,如他讲的那个故事一样,年轻的姑娘站在芦苇河边,希望心上人涉过未结冰的河水,来迎娶她。秋天的霜打湿了姑娘的衣裙,她翘首以盼,浑然不觉。
他周而复始地奏出那些音调,雪光映得青裳生冷。祁越靠在他肩侧,眉心皱着,昏迷中也不安稳,额头不时渗出细密的冷汗,难受地无力乱动。
慕云思双手按住琴弦,低头便看见祁越松开了眉头,眼睫颤了颤,接着缓慢地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中澄澈迷茫。也仅仅是片刻,很快祁越就垂下眼,他勉强地把自己靠在了冰冷的洞壁上。
慕云思看在眼里,还是伸手握着祁越的肩膀叫他离开了洞壁。祁越意外地顺从,他一点表情变化也没有,也没像慕云思想的那样挣扎。
慕云思心又凉了一分。他转头又拨动琴弦,余光注意到祁越微微地动了动,似是想往后退。
“你还记得这曲子吗?”慕云思只当没看见,“我送你的那一张琴,是这首曲子的上半支。”祁越不言,慕云思兀自说下去,“讲的是两个人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