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握着祁越的手腕,低声道:“我知道。他一直都这样,很逞强。”
“我说的只是权宜之计。他的魂魄靠那一丝执念维系着,脆弱得跟暴风雨里的火苗没什么两样,因此接经脉之时,只能把他的魂魄移出体外,九命猫有灵性,且不会轻易让魂魄受损。待我接好经脉,再引他魂归,”孟诗禅道。
“抽魂很疼,”顾寒只道。
孟诗禅避开了这个字眼,可没料到顾寒竟然知道。她短暂地沉默,便又听到顾寒说:“接经脉,也很疼吧。”
医人有时候与害人的手法一般相近,接好祁越经脉的法子有用则有用,却残忍之极,剖开血肉牵引一种蛊虫,续上经脉断处,顺着那道经脉游走遍全身,才可打通,其中痛楚自不必说,大抵万蛊噬心就是如此了。
但魂魄抽出来,人只剩一具肉身,其实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哪里还能感觉到疼不疼。
“我只有这一种办法了,”孟诗禅不想多描述具体医治之法,只盯着顾寒的眼睛道。
顾寒的脸白了几分,他轻轻地抚过祁越的脸,闭眼道:“能把感觉都移到我身上么?”
“我不会,”孟诗禅脸色不怎么好看,她压低声音道,“我听闻修行之路步步凶险,可你如今是修的什么道?行将入魔,你如何敢……”
顾寒帮祁越擦了擦脸,迟迟地道:“师父也说,后悔留我在此……可是,太晚了。”
孟诗禅莫名添了几分恼意,又压在了舌头底下,转回道:“再迟一些,这法子也救不了他。师父曾说出师之后不可再打扰她,眼下我违背师训,在她门口跪求三日才得此法。我到底还未至化境,若你不想他受这些痛,我能做的唯有续着他那一丝魂魄,半死不活的这样一辈子。”
“对不起,孟姑娘。”想要保护的人护不住周全,连救他的时候,也要别人付出来救。顾寒嗓子有些哑,“若有需要,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做。请你救他……”
“别人说回报,至少要说一声不违背道义原则,你……”孟诗禅受不了顾寒罕见的低声下气,看伸手不可揽的明月落入尘埃,本是一件能让人兴奋的事。孟诗禅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却又因为倾心过,便成了不幸。
她叹气:“你先帮我看看他手上的伤口愈合了没。”
顾寒刚低头,孟诗禅面不改色地一掌切上顾寒后颈劈晕了他。顾寒无意识地靠在孟诗禅肩膀上,孟诗禅伸臂拿过那小小的药瓶,捏着顾寒的下巴把药汁灌了进去。
“……孟姑娘好身手,”去而复返的唐昭咋舌,蹦出一句夸赞。
“过奖,”孟诗禅谦虚有礼地道,“送他回去吧,顺道帮我把门封上,这几日谁也不能进来。”
“好,我帮孟姑娘护法,”唐昭应声。
孟诗禅抱出一只还没睁开眼的猫,那猫小小的一团,窝在她手心里,颤着嗓子细细地叫了一声,轻轻挠在心里,让人心生爱怜。
孟诗禅摸了摸它的耳朵,本来想小声哄几句,但看见祁越,又哄不出口了。
“以后乖一点,别被传染了口是心非的小脾气,嗯?”孟诗禅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坐在了床榻边。
药下太多对身体不好,因此孟诗禅的药也就够顾寒昏睡上一日,但修道之人修为在身,至少能化解一些,不过大半日的光景,顾寒便醒了。
他撑着床榻起身,忽然想起来最后醒着时是在做什么。他走得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