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打我,别让我抄门规……”祁越声音越来越小,“我也不想去闭关……”
“还有呢?”顾寒往祁越腿上的伤口缠绷带,又按在伤口上,暖暖的内息顺着伤口游走进血液里。
祁越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道:“我以后……可以下山吧。”
顾寒可能没听见。
祁越十分窝囊地没敢再重复。
“再有下次,腿打断锁在后山,我说到做到。”顾寒把被褥盖在祁越身上,停一会儿,索性眼不见为净地兜头把那张脸也蒙住了。
七十三、
祁越已经趴着睡了不知道多少次,堪堪在把脸埋进砚台里时醒过来。他睡眼惺忪地对着案桌上铺开的白纸发一阵呆,又捡起毛笔,边打哈欠边写字,字迹洋洋洒洒龙飞凤舞地铺下来,不算糟蹋墨水。
纸上写的正是万山峰那冗长无比的百余条门规。祁越努力地表达了他宁愿挨打也不想抄门规的意愿,最后还是落得被关在静思堂里抄门规的下场。他对自己可以接受挨打的再三强调终于惹毛了顾寒,不仅没能免去抄门规,还附加挨了一顿打,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静思堂里一个人都没有,关着的屋门上封了禁制——也没有多复杂,基本是个万山峰的人就能破开。但可想而知没有人敢去破开。祁越一方面因为自己受制于那不入眼的禁制而憋屈,一方面又没胆去挑战顾寒,只能呆在这里抄门规抄的两眼昏花。
窗户响了几声,祁越托着脸意兴阑珊地往纸上画字。接着窗扇开了,桑落落扒着窗台往里看:“小师弟,还没抄完哪?”
祁越嘴皮都懒得掀。
“快来拿,”桑落落从窗户伸进去的胳膊里拿着一叠纸,“这是三遍。快来呀,师兄不在。”
祁越站起来往窗边走:“师兄去哪了?……这是你写的字啊……”
桑落落瞪他:“嫌丑?”
祁越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无奈地道:“师兄会认出来的。”
“不会的,……认出来再说。给我一张你写的,让唐师兄帮忙,他肯定能照着你的写,”桑落落挥手赶祁越。
“师兄不在山上?”祁越回去拿了一张过来,往窗户外面望。
“不在,”桑落落点头,“前几天,长青谷的诗禅姐姐来了,住了几日,昨天师兄跟她一起下山去了。……你是不是对人家有什么意见,怎么这副表情?”
“没有。”祁越要关窗,又被桑落落拦住,递给他一个小瓶子,“诗禅姐姐给的,赶紧把你额头上的疤抹掉,丑死了。越长大越不聪明,把自己弄成这样,师兄罚你也活该。”
祁越摸了摸那点小小的伤疤,很不想去接,桑落落一把揪住他衣领,把那瓶子塞进了祁越脖子里。她转身要走,但看着祁越垂眼的样子,忽又觉得她师弟有些可怜。桑落落下定决心似地道:“你要是呆的太闷,就先出来一会儿吧……然后再进去……”
祁越反手利落地把窗子关上了。
他摩挲着那只光滑的小瓶子,坐着案桌前没了抄字的心思。祁越去翻自己抄的纸,他每天抄十遍,算来已经有十几天了。十几天了,顾寒都没有来看过他。还跟孟诗禅一起下了山……祁越心里别扭极了,还生出一些低落。
他趴在案桌上,忽又想,万一顾寒是独自去找那剩下的一块石头了呢?再遇到危险怎么办?这一个念头起来,立马抓心挠肝地占据了脑海,叫祁越差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