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祁越硬气地道,“我抄得完。”
宁惜骨立时面带赞许,道:“与你师兄打了?打得如何?”
祁越恹恹:“输了。”
哪知宁惜骨却道:“输了是好事。”祁越一听就知道他师父要胡扯出什么来,便打算当做耳旁风。宁惜骨又接着道:“不输一输不知道要往哪儿走。小兔崽子一条道走到黑,将来非走火入魔不可,到时还不知要长成什么祸害。”
走火入魔?祁越迷茫地看宁惜骨一眼,接着发呆。
“慢慢抄,”宁惜骨将那厚厚的一摞纸搁回案上,“早上别误了晨练,昨日前日没去就不与你计较了。”
祁越把笔摔进了砚台里。
宁惜骨颤颤悠悠地走了,瞧着心情颇好。
祁越好不容易拿起笔写了一行字,又有人来了,只不过这次是顾寒。祁越被人强迫似地称了一声师兄,算是没忘了礼貌。
顾寒在他一侧的书案边坐下,铺纸研墨,提了笔。看起来不像马上要走的样子,祁越立时屁股坐不住了。顾寒这是要看着他抄么。
“我与你一起抄,”顾寒看穿他心思,道,“没有告诉你禁地去不得,是我的疏忽。”
“……”祁越心里搅了一锅浆糊,“与师兄没有关系,我自己的错我自己认罚。”
宁惜骨不可能这样罚顾寒,顾寒也跟着抄一百遍,他师兄对自己真狠。祁越坐立不安,集中不了精。但眼下再怎么别扭,也只能先抄完再说。
祁越若能注意到的话,顾寒跪坐的姿态其实很僵硬。
前几日禁地有人差点闯进去,看守的弟子自然要追究上报,没让宁惜骨闻着讯儿,顾寒便以自己未告知详尽的疏忽扛了下来。执事弟子只认规矩不讲情面,一板一眼地罚了。顾寒肩背上挨了百余戒尺,事后宁惜骨才知情。
“这样护着那孩子?”宁惜骨看着顾寒,气不打一处来。
“师父,为何阿越能感应到禁地,”顾寒却道,“他从未去过,怎会与那里扯上关系。”
宁惜骨火气未消,又听出了顾寒的意思:“你是怀疑为师?”
“弟子不敢,”顾寒只道。
宁惜骨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面对自己徒弟的质问,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他停顿半晌,道:“我试探过一次,那次他睡在你那里,我引了中皇剑的梦给他。除此外,为师并没做过什么。”宁惜骨也不知道顾寒是信了还是没有,他这个徒弟正直得过了头,对自己师父也不会迁就。
“这样对阿越不公平,”顾寒道。
宁惜骨迟很久,才道:“小寒,你不觉着小八极易吸引灵物么。这是说不清的定数,为师甚至觉得,万山峰的……”他打住,“为师确实有私心,我命数将近,走后万山峰必定衰落不起。到那时,你一个人扛么?”
“可那时是我误入,该面对的总不能躲避,”顾寒低声道,“阿越不该受到牵连。”
宁惜骨脾气不太好,这时候无言,只得端起架子蛮不讲理地将顾寒赶了出去。
顾寒从宁惜骨屋子里出来,祁越恰准备去问宁惜骨那禁地的事,这才撞上。祁越很聪明,顾寒也不觉得自己能瞒住他多久。
至于将来要面对的事情,顾寒早早便有了心理准备。就算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也不碍事。他必要成功,容不得失败。这一点在祁越身上也能看见,可祁越到底与他不同。在祁越知道之前,顾寒还是不想让他搅进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