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些拘谨,但礼貌地说:“暂时还没有,没有合意的人,我爸也跟我说不急,二十五岁以后再考虑也来得及。”
“哎,你爸爸那是宠着你,不愿意让你太早嫁出去,想留着你更久些!伯伯建议你现在就可以寻找一下将来的发展对象了。说到这,我们家老幺到现在也没对象,他年纪也不小了,再晃一晃也三十岁了。”
年年觉得谌老先生望着谌叔云的眼有些深意。
叔云照着他爸的话很配合地淡笑,说几句解释一下:“在国外呆久了,眼花缭乱,但就是没有合适的。再加上读书和工作时也比较忙,所以成家大事是打算回国了,稳定了再考虑。”
谌二姐咧开红艳的唇就笑了:“我觉得年年和叔云就很登对啊!他们俩从小认识,也知根知底的,年年性子又这么好,刚好能给叔云增添点活力,你们看他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整天老气横秋得跟老爷子似的,看着我都厌了。而且啊,我记得叔云在上学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他挺中意年年的!”
这段话无疑是个更大的炸弹,把年年彻底炸懵了。她实在有些被震惊到,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镇定自己,在心里重复说这只是谌二姐的客套话,为了夸夸她罢了。可是她围观着四个长辈们接下来极其喜悦的各种对话,倒觉得他们是真的在商量把她和叔云变成一对伴侣。
那么她对叔云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她默默地将眼转向她对面那个年轻男人。她无疑也是有些喜欢他的,毕竟他是她从小就认识的,又那么亲近的人,他没有出国前一直都很照顾她,她真的就像他的亲妹妹似的,那时候,他是她非常依赖的人。喜欢上他一点也不怪,他本身就是那么好的人,对她又总是无条件地照顾,是石头做的心的人才能做到不喜欢他。
他的性子很沉稳,他是喜欢做事而不怎么说出来的那种人,他心细又很有忍耐力,和她的大大咧咧,总是沉不住气不一样。年少时,叔云一度是她少女情怀中的意中人,可她知道他性子沉,应当没有那么容易喜欢人,因为他对于追求他的女生都坚定回绝,所以她不自觉就觉得自己暗动的春心是没有结果的。所以那时,她也并没有对她心中细浅的暗恋抱有太大的盼望,只想着自己悄悄喜欢他就好,将他当作朋友就好,她依旧能和他大方地相处。
但她从来没想过,叔云会说过喜欢她这种话,这使她慌张,惊讶,又有些害羞。她不敢再望向叔云了,只是跟着长辈们笑笑,竭力显得自己没有那么慌张,可是她的余光里那个清俊的男子似乎一直看着她,像是想要看穿她的心思似的。
以前说过“喜欢”,那么难道出国那么多年彼此没见,他还会“喜欢”我?这不太可能吧,我把它当作一个玩笑好了,她这么心想。不知为什么,她心底又有一点酸,原来当时我喜欢叔云的时候,他也喜欢过我啊,我就这么错过了一段完全可能萌发的感情。后来两人又疏远那么多年,现在知晓,也只不过白白增添心酸,讲出来,也只能跟说个玩笑话似的,令人有些难过。
这个藏不住事的姑娘,笑得没有之前那么开怀了,倒像是为了表面功夫竭力随着长辈笑,竭力躲避他的视线,似乎很是羞怯无助,好像她不看他,她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他在看她一般,掩耳盗铃。
叔云继续倒着葡萄酒,又继续喝着,他喝酒不上头,脸上丝毫不红,头脑里思绪反而更加清晰。他该庆幸他的小花猫心思细腻又念旧,所以即使过了多年,他们之间还留存有很多可以继续发展感情的情分。
他自认自己性子淡,利己心极强,可是为了她,好像从年少时,就愿意把自己拥有的很多东西都给她。
包括很多她还不知道的,他对于自己另一半的所有情、眷、爱、欲,从少年初知情事时起直到现在,他都好好保留着,给了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