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弟子虽说以修道为主道,少理凡尘俗世。但为山下行侠仗义,为百姓讨回正道,也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璟儿,为师近来身子状况每日欲下,怕是等不到修成圣贤,羽化登仙的那一日了。你作为大师兄,一定要趁此好好表现,立威于众人,日后继任落雁峰首座的位置,便是水到渠成。等到那时,为师便是死也瞑目了。”
聂璟跪地,伏身向山石道人一拜。
“弟子受命。但师父您莫说此等晦气之言,上天有得,定会保佑你身体安康。”
山石道人咳了几声,挥了挥手,让他立即作好下山的准备。
腊月奉元,小雪纷飞。
但这依然无碍天香楼中,仍是一片春光。
泣雪一周前打听得消息,今夜魏松岩将与三五酒友,来天香楼寻花问柳。
数月之前,泣雪和清幽曾化装成妓女来过天香楼。此次再番潜入,她便不得不用易容术改变了自己的容貌,怕那老鸨媚三娘再将自己的身份认出来。
几日前,正好天香楼在招揽登台表演的艺妓,泣雪便报名入选,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好寻个下手的机会。
觥筹交错,鼓声笛声,不绝于耳。
即使是冬日,今夜泣雪依然要穿着暴露的高开叉胡姬舞服,在华丽的舞台上旋转起舞。
但是她的心并没有专注在舞蹈上。一身西域舞姬打扮的她,一双娇媚的眼睛在面纱的遮挡下含情脉脉,实则她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的台下的那一桌人——那是魏松岩所在的酒桌。
而此刻,魏松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完全沉醉在泣雪的舞步里。只怕再差一点,口水便能从酒杯旁淌下来。
突然,一阵瓷器碎裂声打破了天香楼大堂中的酒醉歌迷。
“纯阳淫徒,不知羞耻!”一声女子尖利的斥骂声。
乐声骤停,泣雪不得不停下舞步,往喧闹叫骂处望去。
不看则罢,一眼望去,泣雪的身体仿佛被雷击中了一半,震了一震。
她仿佛又回到了宁柔的身体,因为在她眼前出现的,是曾经天山上那张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男子的脸。
“姑娘何出此言?”
酒桌之间与叫骂女子说话的,正是聂璟。他亦追随着魏松岩的踪迹,便装打扮来到了天香楼。
只是,他没想到在这里也会遇上天山弟子。
“何出此言?呵,不是淫徒又怎会来青楼?师父说的果然没错,我天山弟子与你纯阳淫教势不两立!”白衣女子话音未落,拔剑便向聂璟刺去。
见她蛮不讲理,甚至侮辱本教,聂璟不得不应招,才能教她闭嘴。
刀光剑影间,宾客四散而逃。
老鸨媚三娘连忙带上十来个壮汉,一边参和进来,一边劝架:“哎哟,女侠,少侠,别打了……我波斯进口的上等彩瓷唷……”
一时之间,聂璟,白衣女子,还有天香楼的保镖混战不休。
眼见魏松岩也要从酒桌间退席,泣雪急上眉梢。
今夜,无论是魏松岩,还是聂璟,她都不能放走他们。
忽然,泣雪脚下一歪,便向舞台边缘倒去。
她高声惊呼,眼见便要从半丈高的台上摔下去,众人亦随之惊得呆若木鸡。
但说时迟那时快,一双大掌接住了她窈窕的腰肢。
泣雪死死地盯着接住自己的那个人。隔着面纱,加上又易了容,她知道他认不出自己。
聂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得自己脸上都要被她盯出一个洞来。
“姑娘,你没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