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花第二次进皇宫就是跟在国母后头,按理说怎么也该雄赳赳气昂昂,被恭恭敬敬地迎进去,然而实际情况却是——
“嘘!”萧浥然掩住饮花的嘴,将她将要出口的问话堵了回去,朝马车外使了个眼色。
眼下到了宫门,侍卫正在盘问。
萧浥然带出来的贴身丫头叫绕溪,还算机灵的一个小丫头,将皇后的令牌在侍卫眼前晃了一圈,说替娘娘采买的东西都带回来了,耽误不得,速速放他们进去。
侍卫有些犹豫,朝紧闭门帘的马车里多看了两眼,有要看一下车里的意思,被绕溪骂了回去。
紧接着车帘敞开个小口,一只手伸进来摸索了一会儿,把一直摆在门口的几包吃食拎了出去,随之响起她的声音:“瞧好了没,是不是买了什么也要一一查验?”
侍卫连称不敢,抬手招呼赶紧放人过去。
他们就这么进了宫。
车厢里,饮花跟萧浥然大眼瞪小眼。
萧浥然清清嗓子:“也不总是这样。”
饮花:“哦哦……”
事实证明饮花这就表示理解还是太早了,原先当皇后乔装成这样只是为了行动更加便利,不过瞒一瞒外头的侍卫百姓,原来也不全是。
还瞒了皇帝啊。
饮花蹲在屏风后头,跟绿盏面面相觑,愣是没想到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好在屏风上挂了衣裳,长长垂挂下来,增加了不少安全感。
……
虽不合时宜,但此情此景,着实像极了话本的抓奸场面,幸而皇帝进来前还有人通报了一声,能让她们有时间藏到这个角落里。
不过皇后就没那么幸运了。
屏风隔开的另一边和这里一样,安静得仿佛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静了一会儿,饮花听见萧浥然的声音:“皇……皇上怎么来了,哈哈……”
这没底气的语气,表情估计跟在马车上告诉她“也不全是这样”差不多吧,饮花两眼一黑,心里默默为她祈祷。
这时,自打进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的皇帝终于发话了。
“一天没见,皇后这是准备跟公公们抢食了?”
萧浥然:“……”
“怎么会呢,哈哈,我就是好,穿着玩儿玩儿……”
谢裕骞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好,那就穿个叁天吧。”
他说着走出去:“皇后私自出宫,禁足叁天,立德殿宫人罚俸叁月,再犯再罚。”
顿时响起一片惶惶不安的应声。
饮花又蹲了一会儿,腿麻了,但没再听见什么动静,除了萧浥然长长的叹气声。
她估摸着皇帝已经走了,但自己暂时动不了,还是萧浥然猛地想起来她,和绿盏一起给她扶了出去。
被皇后搀着,饮花怕折寿,可以站稳了就立刻行礼道谢,给萧浥然整得有点惆怅。
“不是说私下不跟我讲这些虚礼么,罢了罢了。”
萧浥然叫来宫里的其他人,说:“他罚的俸禄我补给你们,跟上回一样,都去绕溪那儿领,听见了吗?”
“是——”
“退下吧。”
饮花有点目瞪口呆了。
新帝登基还不过一月,皇后这就溜出去看来不止一次了,接下来她看萧浥然的眼里都带着几分敬佩。
紧接着她突然意识到,那她还怎么出去???
……
萧浥然见她似乎在发愁,开口道:“饮花,你想什么呢,担心我吗?没事儿的,就算禁足我也能带你在宫里玩儿,也很有意思的!”
饮花回,想了想说:“王妃娘娘还有事找我,若留久了恐把那头的正事耽误了。”
“不怕,我写个信派人送出去给姐姐就行,”萧浥然碰到饮花略带怀疑的眼,顿时炸毛,“别不信呀!我好歹现在是皇后,送个信有什么难的!”
饮花本打算先来这儿,第二天找个借口出宫,出去把绿盏甩开就行,没那俩侍卫寸步不离地看着总归更好跑。
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寂行收到她的信没有,现在怎么样……
饮花在生平睡过的最好的一张床上过了一夜,却没睡得多好,到后半夜才带着满腹心事睡去。
第二天睁眼,饮花发了会儿呆,思还没清醒,慢吞吞翻了个身,绿盏正蹲在她床边幽幽地看着她,盯得饮花下意识往后一缩。
“姑娘醒啦!”
“……现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