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女士不想和老爷子争执这个,老爷子固执了一辈子,只认自己的理。老太太还在的时候,他还能听几句劝,老太太走了,脾气是一天犟过一天。
方女士放下包,又吩咐管家煮咖啡,老爷子拿起剪刀走去修剪另外的几盆月季。
“叁个孩子好久没回来了,都在忙什么。”
方女士刚好要说老大的事情,“爸爸,您是不是有个老同学,以前在省教委工作的。”
“怎么,你又盯上谁家孙女了。”沉老爷子见管家端来咖啡,就替自己要了香茗,他望着手里翠绿的枝丫,淡淡道:“叁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主意,你别太干预。”
方女士笑笑,“是,他们看他们的,我看我的,也不妨碍什么,兴许我们能看到一块去。”
老爷子抬抬眼皮,“这要能看到一块去,阿越也不至于还一个人。”
方女士笑容退去。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这么出色的儿子是怎么搞成今天模样的。
瘸了一条腿,她方明心的儿子居然会瘸了一条腿!
这全拜颜家的那个丫头所赐。
她永远忘不了在美国的那段日子,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永远天之骄子的儿子在病房里失控的尖叫、摔东西,他失眠、吸烟、因为无法面对身体的残缺,甚至换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若非心里医生及时干预,以及老爷子在他病床前的一通话,她早失去了这个儿子。
“只是瘸了,又不是少条腿,”老爷子当时拄着拐杖在病床前,一脸严肃地说,“这么点小事就要死要活,我是那个小姑娘也看不上你。”
老爷子还说:“那个女孩子受了更重的伤,只是消息瞒住了,现在所有人都在骂她,你就不想好好康复了回去替她解释解释。”
“人姑娘来看过你,只是被你妈骂回去了。”
后来,阿越振作,努力康复,将自己内心建筑的无比强大,低调回国。
方女士不甘心地回忆了往事,语气恨恨地说:“还不是爸你当初骗阿越,说姓颜的来看过他,不然他也不至于现在还放不下。”
“骗没骗的,你当他不知道?”沉老爷子端过茶杯,半眯着眼喝了一口,表情还挺享受的,“你当他还是十几岁的娃娃,你以前能拿住他,无非是因为他对读什么,读到哪里都无所谓,他还当你是他妈,可你继续干涉下去,到时候儿子变仇人,别怪我没提醒你。”
方女士冷笑着,“爸,他是我儿子,我能眼睁睁地跳火坑吗?他选的那个人,从高中起私生活就不检点,男朋友一大堆,”
沉老爷子看她一眼,“他乐意。”
“……这个圈子里谁和她没一腿,她连自己的老师都勾引,这样的人,”
“他乐意。”
方女士深呼吸了一口,继续说:“这样的人,哪怕会安分,又能安分多久,不定以后要给阿越戴绿帽子的。”
沉老爷子喝着茶,慢悠悠地舒一口气:“那又怎么样,阿越他乐意。”
方女士气得站起来,“爸!”
沉老爷子挥挥手,“行了,不想听我说话就赶紧走,我还没嫌你碍眼。”
方女士气死了,但是没忘记今天来是有正事,说着让管家将她的包提来,她从包里掏出一份名单,“这是谈家的请帖,是场商务宴会,但谈家、秦家的老爷子那天都去。”
沉老爷子退圈多年,懒得再和这些人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说:“不去。”
方女士急了,“这次请到了不少国外政要,如果不去——”
“什么国外政要?”沉老爷子很意外。
谈家不是只做国内生意,什么时候和国外扯上关系了。
方女士用手机搜出对外的新闻,“是政府组织的东盟商会高峰对话,邀请了几个国家的政要和几十家名流企业出席,谈家为了拓开国外市场,在闭会后组织了一场商务宴,其中有几国的政要要来,有厄瓜多尔前总统,有墨西哥的前总理,还有……”
“行了行了。”沉老爷子摆手。
“爸——”
“当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老爷子冷冷地看她一眼,“是叁小子让你来的吧。”
方女士一时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