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特公爵管辖的约克赛郡受费尔王朝的统治,公爵虽然有自治权,却没有军队和魔法师,约克赛以前本就是个小王国,只是布伦特公爵毫无上进之心,安于享乐,就归顺于费尔王朝,但约克赛郡位于化骨之森的边沿,右临魔界的结界,左侧这是哈齐尔大沼泽,除了一条小道直通费尔王朝,整个郡就像被人遗忘了一般,孤独的与魔界为邻。
好在约克赛郡的人民天生独立乐观,更重要的对任何种族一视同仁,连半魔都能友善相待。
布伦特的城堡位于山顶,约克赛郡常年阴云环绕,从山下打量城堡,就像一头沉睡的野兽,群鸦环绕着高耸的石塔声嘶力竭的鸣叫。
约克赛郡的房屋大多都是远古时留下的石屋,灰扑扑挤在一团,越往城外,石屋分散的越开,每一户人家都被深沟和篱笆环绕,院子里的花园种着玫瑰和西红柿。
依文和克瑞斯沿着大道绕到山脚,山脚的十字路口那有一座教堂,那里停放着被杀害的五个少女的尸体。
“以前赶集的时候,约克赛郡还会出现许多魔族,他们最喜欢城里的小酒馆,从早晨坐到酒馆打烊,不过最近几年,想看见一个魔都难。”教堂的斯塔夫父走在前面,絮絮叨叨的念着。
“魔族嗜酒?”依文问道。
“不是,他们只是喜欢单纯的聊天,什么都聊,只要跟他们聊上一个小时,就能知道来自西面八方的消息,光明在上,他们不但是个话痨还特别爱八卦,尤其对宫廷秘闻特别感兴趣,我猜测可能因为魔族的王室生活太过平淡无味了,毕竟老魔王是个很专情的人,他和魔后又只有一个孩子。”父笑呵呵说道,他揉揉肥硕的肚子,黑袍上的扣子几乎要被他的肚子给嘣开,他有些遗憾的感慨,“我还真怀念他们在的时候。”
“我听说,魔王杀了圣子,所以他们害怕殿报复,就躲了起来吗?”依文目光沉沉的越过几座疏离的木屋,随意问道。
父有些讶然的回过头看他,安抚的笑道:“这是没有根据的事,魔族不出现是因为他们进出的结界入口被封住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相信魔王不会杀害圣子,毕竟殿也算是老魔后的娘家,魔王是个很孝顺的魔,连她父亲为了讨魔后欢心都不敢动殿,她怎么会去杀圣子,惹得自己母亲不悦,还挑起两族争端。”
“什么?你是说魔王的母亲是…….”依文忍不住插嘴。
连沉稳的克瑞斯也投来异样的目光,怀疑的盯着斯塔夫父。
“嘘,我这可是独门消息,当然,这在魔界是众人皆知的事,据说当年的老魔王在坎德拉大陆游历时,对殿的圣女一见钟情,就把人家掳回魔界了。”斯塔夫父一脸得意的冲他们挤眉弄眼,得意的说道。
“所以说,现在的魔王是个半魔?”克瑞斯冷冷道。
“这不明摆着的吗?”父打了个呵欠,理所当然的说道。
他们爬上斜坡,绕过一簇荆棘,乳白色的小教堂安静的伫立在风中,大门随意的敞开着,温暖的烛光倾泻而出。
“其实我们上报的消息隐瞒了一部分。”斯塔夫父忐忑不安瞄了他们一眼,对上克瑞斯冷冰冰的面孔,就惭愧的低下头去,低低道,“少女们的身体在被挖出心脏的第二天就腐烂了,臭气熏天,几乎整个约克赛郡都能闻到那个味道,那些家人以死相逼嚷着让她们下葬,公爵没有办法,只好把她们葬在了教堂后面。”
“你们有验过尸吗?”依文敲着前额无奈道。
斯塔夫不可置信的说道:“都烂成一堆腐肉了,谁还敢去验,大家都说她们尸体带着毒,不然不会腐烂的如此之快。”
“好吧,给我她们的卷宗。”
“当然,尊敬的魔法师大人。”
死的五个少女,既有贵族也有平民,被杀害的时间点毫无逻辑可言,有两个同一天被杀害,也有四五个月过后才被抓去剜心,唯一的共同点她们都是十八岁的处女,很纯洁,是天生的祭品。
依文合上卷宗,叹道:“我还是需要看一眼尸体,或许尸体上能留下一丝线索。”
克瑞斯思索片刻,冷道:“我现在就去把她们挖出来。”
“等等,现在白天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们还是等晚上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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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臭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依文靠在棺材上呕吐,把晚餐吐个精光才晃悠悠的爬起来,他用手帕捂着鼻子,艰难的看了一眼那团被白蛆覆盖的人形黑色腐肉,忍不住闭上眼睛,一个踉跄,他跪倒在地上,又吐了出来。
克瑞斯色未变,似乎这恶心的气味并未影响到他,他递给依文一条干净的手帕,说道:“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谢谢,手帕我洗完还给你,帮我取一小块腐肉,装进那个玻璃杯里。”依文吐的头昏脑涨,他得靠在火炉边烤烤火醒醒,约克赛郡秋日的夜晚格外冷,野外的植物都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好啦。”克瑞斯把棺材抬到室外,头也不回的说道,“接下来的活我一个人干就可以了,我就守在门外。”
依文还没来得及道谢,他就“砰”的一声关山的木门。
他闭目休整了一小会儿,才重新振作起来,仔细研究那块腐烂的肉,没有哪一种魔法能够腐烂肉体,除了制作出来的魔药和魔兽的毒液,不过魔药和毒液也是有区别的,两者对不同物体产生的刺激也不用。
这可是个复杂的工程,依文认命的叹气,不过他喜欢这个工作,喜欢化学反应生出的妙景象,就像开辟了新的世界,他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打开随身携带的魔药箱,开始重复枯燥乏味的实验。
翌日清晨,克瑞斯端着三明治和牛奶进来时,依文伸展四肢,慢慢活动僵硬的骨头,他看着克瑞斯长筒软皮靴上的白霜,惊讶道:“一整晚你都在外面吗?”
“凶手没有抓到,况且他在暗,我们在明,到了晚上我更不能掉以轻心。”克瑞斯不在意的耸耸肩,整晚的不寐使他看上去并未有疲倦之色。
“克瑞斯谢谢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正好我也有了一点发现。”依文替他拉开一个凳子,示意他坐下。
很明显克瑞斯看见他的举动有些局促不安,他语气有些僵硬:“谢谢,不过不用这样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