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泉和石碧洲交换了手机号码,以后的安排再等她通知。由于乐器店关门早,她们就没有多留。
刚走到楼梯,身后就踢踢踏踏地追来一个人,“陆泉!”
于是她停下脚步,转向金枝琦。
她依然很忐忑,鼓足了勇气才抬头,“真的对不起。”
陆泉脸上还残留着开心的笑意,听到这句话她不禁又笑了笑,“对不起什么?”
一说出口,陆泉就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太过模糊,很容易被她这样敏感的人误解。于是她示意萧戚等一会儿,拉着金枝琦靠栏杆站着。
“我今天挺开心的,这多亏了你。”
金枝琦的眼睛闪烁着,依然在猜测她真正的意思,张了张口却还是谨慎地抿住嘴唇。
陆泉决定还是直接些,“如果你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就不需要强迫自己和我道歉。”
“而你现在会跟我道歉,我猜,是因为你怕我报复。”
她低头凑近金枝琦,放轻了声音,“因为我虽然帮了你,同时也掌握了你的秘密。”
注视着她骤然警惕的色,陆泉重新直起身,“其实这种情况,对你最有利的行动应该是努力让我成为你的朋友。”
“还是说,你没有这样的信心呢?”
金枝琦小心地审视她温和的笑容,对她的话陷入深深的紧张和不解。好一会儿才终于试探着轻问:“朋友?”
“接下来有的是排练时间,你就试试看啊。看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
见萧戚在楼梯间招手催着,她最后朝金枝琦笑了笑,“那再见了,金枝琦,”
而金枝琦只是愣愣地盯着她,甚至趴到栏杆,看着楼下她和萧戚肩并肩走远的背影。闪烁着轻微渴望却又害怕的眼,如同看着火苗的幼童,好地想伸手摸一摸却又畏惧被灼烧的痛。
朋友……她想,我也能有朋友吗?很快她又摇摇头,转身跑回了活动室。
陆泉和萧戚在乐器店分开后,就回了家。边打开门,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搜索到的信息,点开一张合照,上面正是石碧洲和她的爸爸石衍。
她好地划着屏幕,发现石衍导演的作品中自己也看过叁四部,不由惊叹起这缘分的妙。正脱下鞋走上地板,手机页面却忽然变成一串陌生的号码,由于是静音模式没有响起音乐。
她没有多想,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对面先是一笑,才响起一道男声:“还记得我吗?”
陆泉停下脚步,沉吟了会儿,“请问…你是?”但很快她就笑出来,“你哪来的手机啊,徐停云。”
“托张律师买的,现在她是我的临时监护人。”徐停云也笑了笑,“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这么明显啊?”陆泉皱皱眉,往房间里走,“遇见了几个有意思的人。”
“怪不得把我忘了。”
“没人跟你抢被子不好吗?”陆泉坐到书桌前,放下书包,“我最近才轻松点呢,忙死我了。等你来住,我要千百倍讨回来。”
徐停云安静了好一会儿,“你给我买的罐子都装满了。”他轻轻的声音近乎耳语,陆泉甚至能想象他仰面躺在床上说话的样子。
“我最近一直在想象你住的地方……”
陆泉无意识摸着桌面,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无奈地开口:“这也是你的家,徐停云,你要想住随时能来。”
“我可以吗?”
陆泉能听到他声音里虚弱的胆怯,家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一个温暖的词,她也再清楚不过了,“嗯。”
“那我问问医生,和张律师。”
“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陆泉故意笑他,“看你平时不是挺凶的吗?”
“我才没有凶。”他轻声撒着娇,“那你一定要等着我。”
挂了电话,陆泉还是忍不住为徐停云难得的害怕而发笑。他平时是最爱装乖卖可怜,其实胆量比谁都大。没想到搬个新家竟然让他这么恐惧。
等他适应完,就知道有多快乐了。陆泉对此并不担心。
她的视线落在抽屉上,好一会儿,她才拉开,伸手拿起那只精致的黄金陀螺。悬在桌面上一拧,它便飞快地嗡嗡旋转起来。
出地盯着它,陆泉才慢慢露出些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