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泉认真地注视着她,“还好吧,我也记不太清楚。”
“骗人,我自己的嘴我知道有多坏。”
陆泉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忍不住笑起来:“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啊。”
把萧戚气得直喘,“连你也!”
陆泉大笑出声,很快就飘散在空旷的河岸,好一会儿才停下,“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次的萧戚竟然没有恼羞成怒,换平时早就来拧她了。
陆泉掐断眼前一根青草去挠她别扭的脸,“而且我觉得你现在也改了不少啊。”
“别安慰我了,烦。”
看来她是真的受到打击,陆泉撑起脸低头注视她。
“心直口快又怎么样呢,难道花言巧语处事圆滑才是正理吗?”
“电视电影里不是经常放吗,失去了真心相待的人才后悔没有珍惜。可是一到现实生活中,观众就都忘光了。一边用甜蜜的谎言来相互安慰,一边憎恨别人的虚伪。”
“我也尝试过主动去交友的。可是她们很容易就会对林松潜有好感而完全忽略我的感受。同时,她们还会说我不知好歹。”
萧戚看向她的侧脸。
“但萧戚你没有,”陆泉闭上眼笑起来,“因为你重视的是我,所以总是无条件站在我这边。”
即使是昏暗的视线,她也能看见陆泉脸上放松的开心。
“可是,我没为你做过什么的。”
陆泉摇摇头,“萧戚,其实我特别胆小。”
“特别是那件事后,我回到学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胆战心惊的。我看着他们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发了疯一样时时刻刻猜测着他们的真实想法。
他们对我的笑是真心吗?为什么?是对我的礼貌还是对林家势力的敬畏?”
他们有时一个不经意的眼,我都要猜上一整天,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躲在被子里胡思乱想,像个经病。
为什么当时在网上那样辱骂我编造故事诋毁我,现实里却依旧能对我笑出来。”
看着他们虚伪的表情,我的内心控制不住地想尖叫想大骂,可是我不敢,就只能强笑着忍过去。每天都要见面,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她语气平淡地讲着撕心裂肺的往事,淡淡的月光在眼里闪闪发光。
“那时候只有萧戚你狠狠骂了我,说:笑什么笑!就是这个烂货在网上给你造谣。然后你就让他滚远点,别在我面前拉屎。”
陆泉说着自己先笑出声,就跟当时一样。她放下手臂,重新和萧戚并肩躺在一起,沉沉的夜空似远似近地压在眼前。
贵族学校到处是人模狗样的东西,礼仪课人人满分,小小年纪脑子里装的就是人情利益,阶层排名。各类名牌头头是道,亲戚关系背得烂熟。拉帮结派,攀比倾轧更是明里暗里无处不在。
也只一个潇洒不羁的萧戚敢彻底撕破脸,即使因为这些事天天被家长教训也头铁得跟钻石一样。什么烂货什么拉屎,也只有她敢说。
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真正地喘口气。陆泉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知道萧戚一定能懂。
萧戚的双眼闪着星光,撇过脸,双手枕在脑后,声音哑哑地:“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早就忘光了。”
“现在你有了新的伙伴,以后肯定也会忙起来吧。”
陆泉伸手摸着云的形状,“我们也快毕业了,这是最后一次夏季的烟火大会,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能和你一起开心的看烟花。”
萧戚慢慢看向她,“开心的,我现在很开心。”
提到未来的路,两人的心都沉淀下来。
“陆泉,你放弃绘画后有什么打算吗?”
“最近确实在考虑--”陆泉沉吟了一会,“在想要不要当律师。”
“诶?怎么忽然要当这个,转变挺大啊。”
“因为赚钱--”
“哈哈哈!”萧戚一愣,既而大笑出声,“我也是!我还做过洗钞票浴的梦呢!”
“到时候就聘请你陆大律师当我萧巨星的法律顾问!”
两个女孩靠在一起,畅谈着构想中的未来,听着她的各种傻话,陆泉耸着肩膀直笑,才及时想起一件事,“对了,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萧戚接过,长形的透明塑料盒装着什么东西,她看不清楚,便举起来对着月亮细看,原来是一个眼部面具。
“干嘛?想让我当怪盗啊?”
“是想让你演出的时候戴着,你不是还有点紧张吗?”
萧戚嘟囔着,“也是怪,明明在校园祭上也表演过几回,怎么这次就这么紧张呢?”
“毕竟重要性不同了,而且被发现也不好吧,用这个试一试,不喜欢再扔好吗?”
萧戚看见朦胧的绣球花,弯了弯嘴角,这是她最喜欢的花,“看在绣球花的份上我先试一试吧。”
见她收回包里,陆泉摸了摸她的头,引来她带笑的一瞥,“没大没小。”
这时,一声长长的哨响终于划破了悠长的黑夜,随着第一朵烟花的升起,泛着热气的空气瞬间被点燃了。远远近近的赞叹声热列地在宽阔的河畔飘荡。
两人也情不自禁地停下交流,齐齐仰望着天空中明亮的烟花绽放着落下,拉出闪亮的余光往下坠落。深色的河面被照亮,似星星坠落湖底。
每年都会有的烟花祭,烟花也是大同小异,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赏不尽的是繁华美景。
萧戚抵着陆泉的肩膀,头靠着头,色彩缤纷的烟花一齐在两人眼里绽放。
这几天的烦恼也停止了骚扰,让陆泉难得享受着宁静和好友的陪伴。
另一边,山顶平台上。
人群中,温沉惠尴尬地站在李宿夕和白黎身边:林松潜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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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今晚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