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闪了一闪熄灭下来,黑暗中少魔君的呼吸又热又沉,手指与唇宛如燃烧的火舌,一寸寸烧过每一处裸裎的娇躯,将她再一次拖入狂乐刺激的交颈缠绵中。
接下来的日子,苏黛白天和玉芙蓉、李长安加紧在西伽山上采摘若木花,晚间则按凌随波的要求设计机关甲和弓弩机床。大半月后若木花已谢,她便和伙伴们收拾行装,准备离开伽摩部落。
玉芙蓉道:“伽摩部离湮城不远,你若想去湮城,这时去倒是最合适的,姬河流域在东面,过去了倒不好再返回来。”
苏黛一听也觉有理,便问李长安。
李长安道:“能去湮城见识见识再好不过,我们是凌少君的朋友,说不定还能在魔宫里住上几晚,听说魔宫是魔洲大陆上最奢华气派的地方……”
玉芙蓉听他言语之间充满了向往,啐了一声,说了一句,“没出息。”
苏黛又算了算日子,觉得往湮城走一趟再去姬河流域也来得及,便将机关甲的图纸收好,找村里部落的长老商量,要了一辆板架车和几只拉车的云雾兽,把做好的一架床弩拿毡毯裹着扎好搬上车。
她做的这种木制床弩不算复杂,床身上安装了几张强力弓,可以通过后部的轮轴一连射出十来支重弩,射程接近两百丈,威力巨大,下部安装了轮子,移动起来也很方便。她多做了一架留给了伽摩部,也把方法一并教给了他们,伽摩部族人感激不尽,送了大堆的衣物食物作为回报。
叁人驾车出了部落,沿着日晕河道往南走,五六日后便到了湮城。
作为魔洲大陆南部唯一的一个城市,湮城占据了这里最富饶的一片土地,整座城覆盖的面积极为广阔,有山有水,分了好几片区域,除了魔宫所在的玄星区位于玄星山下的丘陵地带中,其他几区都集中在平原上。
湮城并没有城守,来去自由,城内的房屋也是用石头建造的,大都造得高大坚固,但明显在建造之初没有什么统一的规划,因此显得很杂乱无章,街道宽窄不一,乱麻一般绕得人头晕,不过市集中货品繁多,各种稀古怪的东西应有尽有,人流也很多,果然极之繁华热闹。
叁人习惯了魔洲大陆上地广人稀、荒凉苍远的景象和部族中原始淳朴的村野生活,此时像是土包子进了城一般,大开眼界之余,只觉样样新,处处可惊可叹。
城中住民的穿着以布袍为主,言行举止都有点耻高气扬的傲慢意味,据说最初是各个部落中追随魔君立下功勋,或是各部族中血统高贵的人才有资格在此地定居,久而久之,住民们自觉与散居在各地的野蛮族民不同,很是瞧不起外来的人。
苏黛叁人形貌与魔人差异甚大,一路走来自是收获了不少异样眼光,甚至有些目光极不友善,几人顶着压力在玄星区绕了大半日,好不容易才绕出居民区,上了通往魔宫的一条黑石大道。
魔宫坐落于玄星区后方的玄星山上,依山而建,远远便能看见宏伟的玄星山上延绵分布的,犹如石头森林一般的黑色巨石殿群。玄星山几乎没有植被,裸露在外的都是深红色的岩石,唯一的点缀便是这些高低错落,雄壮冷峻的黑色建筑。
叁人清晨时便进了湮城,沿着道路驾车行到魔宫外时,天际已升起了一轮清亮的满月,到了玄星山下眺目而望,深紫色天空下的山势和宫殿群都显得更为雄浑壮伟,有一道长长的石阶通往高大华丽的宫门,宫门外一侧凸出山体的巨大山崖上,则是闻名遐迩的玄星格斗广场。
与湮城宽松的进出不同,魔宫的守卫十分森严,山脚下便有身着兽甲的魔宫守卫来回穿梭,苏黛手中持有少魔君的信物,说明来意后便有接引者来领叁人上山。
苏黛将兽车和东西都留在山门处,和玉芙蓉李长安一起跟随接引者走上那道宽阔的黑石阶梯。走到一半时,夜色更加浓重,天空中的满月渐渐被黑影侵蚀,那接引者对叁人道:“这是难得一见的月蚀,山顶祭坛有重大的法事要举行,少君今晚恐抽不出空来,进了宫门,各位请直接随我去客殿。”
苏黛点点头,抬首仰望那轮已被遮了一半的月亮,月轮里黑色的阴影越来越大,很快就抹去了最后一线银光,苍穹之上一片漆黑,只月亮周围还留着淡淡的一圈微弱光晕。
此时玄星山顶的祭坛之上,数名祭师正在齐声默念着噬魂咒的咒语。圆形的祭坛四周耸立着庞大古朴的石柱,柱上的火把燃着幽蓝色的火光,照亮祭台中心以怪异形状摆放着的一具焦黑兽骨。
天际中月影重现,随着银色光芒一线线压过黑色阴影,祭师们的咒语声渐渐从低到高,祭坛的边缘仿佛变成了深红色沸腾的熔岩,熔岩中翻滚着无数灰白色骸骨,往中心不断涌动侵蚀,渐渐快要逼近那副焦黑兽骨所在的地方。
凌随波站在祭坛边上,双臂环胸,冷眼瞧着祭师们合力布下的噬魂阵一寸寸压往祭坛中央。
这具焦黑的兽骨是李陵做出的人偶骨架,里面锁着狁的魂体。月蚀乃是设下噬魂阵的条件之一,因此他提前就做好了安排。在魔界有限的几次消灭狁的经验中,噬魂阵是最有效也最快的一种方法。
狂风挟着火焰的灰烬扑面而来,凌随波呼吸一窒,一股陌生的像要劈开识的力量闪电一般在他脑海里疾窜开来,随着祭师们越来越高亢的吟唱之声,咒语化作尖利的斧钺不断凿在他魂深处,令他身僵体寒无法动弹,识却堕入炽烈的噬魂之火中猛烈挣扎。
祭坛中心已是一片汹涌翻腾的赤红色岩浆,那具焦黑的兽骨中腾起一阵阵的黑烟,有凄厉的哀吼隐隐约约飘散出,随即又被一浪高过一浪的诵吟声淹没。
凌随波这是第一次看到完全发动的噬魂阵,之前他并未料到噬魂咒居然会对他自己产生影响,此时识深处尖利的刺痛几乎让他完全失去了知觉,不知不觉中化为透明的双瞳中已翻滚出暴戾的红色血浪,衣衫下皮肤上的魔纹也化为赤红,幸而他正站在巨大的石柱下,石柱阴影或多或少地掩盖了他的异常,而祭师们忙于稳住噬魂阵,并无一人注意到他。
祭坛中央的骸骨终于全数化为黑烟散尽,祭师们松了一口气,咒语的吟诵声低了下来。
天际明月如镜,山顶微风徐徐,凌随波汗出如浆,捏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脑海渐渐清明,他突然发觉,身后似有人正在窥视着自己。
“谁?”他霍然转身,还未恢复正常的血色魔瞳令身后的人一惊,即刻转身逃开。
“……烀狩?”
凌随波还未从翻江倒海的痛苦中完全回复过来,全然没有力气追上前,但模糊的视野中,他仍看清楚了那人的背影。
这时身后有魔宫侍卫上来禀告:“少君,您的客人来了。”
“知道了。”凌随波闭上眼,深深呼吸,片刻后再睁开眼,瞳孔已恢复成了正常的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