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葭降下窗,喧杂声随着闷热的空气窜进车内,陈葭这才像活过来,稍稍动了下。
陈广白突然说:“佳佳,我给你请个家庭教师好不好?”
陈葭条件反射厌恶:“不要!”她才不要补课。
陈广白的叹息几不可闻。
陈葭看到红白相间的“正新鸡排”在眼前一晃而过,明明很饿,但陈葭毫无食欲,甚至各式的小吃香味混在一起让她有些恶心。
陈广白过了会儿又说:“好好学习,试试看考北大好吗?”语气竟带乞求。
陈葭以为自己听错,施舍般回头瞅他,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淡薄脸,毫无情绪。
陈葭静了下,脑子转起来,想明白就马上尖锐地质问:“你想我跟你同校?你做梦!”
陈广白沉默,嘴角扯出苦笑的弧度,转瞬即逝。
陈葭也不再说话。
车子停在一家墨瓦白墙的庭院前,两人下车,穿过玲琅的院子,上了二楼的包厢。二楼比一楼和院子幽雅很多,不再是大圆桌,而是古棕色的皮质沙发和厚重的实木方桌,包厢和包厢用藤编屏风简单隔开来。
陈葭隐约瞟到刘俊之和沉柯,心中倏然松快,她小跑两步,远远就唤:“之之!”没人应她,穿过屏风才发觉只是背影似的年少情侣,正一脸怪地看着她。
陈葭尴尬地一笑:“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这才想起陈广白说他们在古镇。
陈广白在后头揽了下她肩:“我们坐那边。”陈葭顺着他指向的方向望去,是靠窗背阳的好位置。
陈葭怂了下肩抖开他的手,快他一步去了那边。
背后那对情侣窃窃私语:“好帅啊…像那个明星…”“没我帅。”“你要不要脸!”……
陈葭愈发烦躁,点餐的时候作乱胡点一通。陈广白耐心地划掉她不吃的又添了几道才递给服务员:“尽快谢谢。”
生活的疲惫写在脸上的服务员,也难免对这个长相出众的礼貌少年露出难得的笑意:“好叻。”
陈葭克制着不去看他,又忍不住余光觑他,他正用热茶烫杯子,骨节分明的双手晃得她眼疼。
就算不想承认,陈广白也是从小到大对她最好的人。她的喜好习惯只有陈广白记在心里,她的生日,也只有他从没错过一份礼物。而且他不像八点档里的哥哥,总是欺负妹妹,陈广白虽然偶会逗逗她,但几乎对她有求必应。她依恋他,觊觎他能补上她在父母那缺失的爱。她爱他,十几年的亲情是无可厚非的。但在他对她做出不人道的事情后,她又觉得这份爱好畸形,是生物课上龙虾死在水缸里时散发的腥臭味,是肮脏,是恶心。
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让她的爱变成想触碰又不敢触碰的心。
她想起那句歌词“hte,love”。
陈广白给她盛了一碗热汤:“先喝点汤。”
陈葭机械地舀着勺子喝。
一顿饭陈葭不知不觉吃了十分饱,思维也变得迟钝,擦着嘴扫了眼他手边的碗碟,干净得像刚拆开塑封,他好像都没怎么动筷。
陈葭干巴巴地问:“你怎么都不吃?”
陈广白笑了笑:“不怎么饿。”
陈葭无意义地哼了声。
两人结完账去找刘俊之和沉柯。碰头的时候他们两在冷饮店亲亲我我,陈葭“呵”了一声,刘俊之吓得磕到了沉柯脑袋,嘟着嘴埋怨:“吓死我了。”
沉柯帮她揉额头,一脸心疼。
陈葭又觉得没意思起来,转头找陈广白,他在点冷饮,抬头看菜单的样子比做题还认真。她听见他说:“草莓沙冰,冰打细一点。”
陈葭捂了下胸口,那里酸酸胀胀像在冒泡。
刘俊之招呼她:“你坐啊。”
陈葭回过坐至他们对面,桌上零散地摆着饮料和小吃。
刘俊之说:“下午好热,还好上午玩够了。陈葭你几点起的啊?早上叫你好几次都叫不醒。”
陈葭心虚地避了下她视线,左顾右而言他:“你们玩了什么?”
“就逛啊,古镇没什么好玩的,就是风景好。”刘俊之说着去翻手机找照片给她看。
陈葭感兴趣地倾身探头,结果十张照片九张是他们的合照,陈葭:“……”
刘俊之干笑:“哈哈哈,没想到拍了这么多。”
两人笑闹。
陈广白拿着沙冰过来,放在陈葭手边,又从口袋里拿出烟抽出来一支递给沉柯。
两少年刚点火,服务员冷冰冰地提醒:“这里不能抽烟。”
两人讪讪地把烟放回桌面。
刘俊之和陈葭幸灾乐祸地笑,陈广白侧头摸了摸陈葭的头。
刘俊之眨了下眼,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异,于是撞了撞沉柯的肘。
沉柯大咧咧:“干嘛?”
陈广白看过来。
刘俊之垂下眼,小声回:“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