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等走过去发现餐椅上放了一个坐垫。
秦念看看他又看看坐垫,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地坐上去。
嘶……疼……
她憋着一口气,坐下以后悄悄地调整了好一会儿呼吸才呼出一口气。
这才发现,晚饭有些丰盛,除了上次的清炒时蔬和清蒸虾以外,还有一道鸽子汤。
两人无声吃饭,沈时仿佛看见她毛茸茸的发顶一会儿蹦出来一个问号,然后,一个,又一个。
沈时最后喝了口汤,白瓷勺碰到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无奈:“有问题就问。”
“咳咳咳……”
他怎么知道?
沈时看着她,因为你脸上写着。
“嗯……你为什么说,这次不是调教,也不让我叫你主人?”
沈时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牙印儿:“你作为一个被动,应该清楚,惩戒是用来纠正你的错误的,加深你对错误的认知,让疼痛在你身上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让身体和大脑与这个错误产生关联并且感到害怕,下次在你要犯相同的错误时,大脑的认知本能和身体对疼痛的记忆都会先于你的思想做出选择,当你犹豫要怎么做的时候,惩戒便算起到一定的效果了。”
“可是不都说人的思想能战胜一切吗?”
“那并不是说一切情况,人的身体有避害功能,很多时候你的身体会帮你规避疼痛和伤害。”沈时看着她笑了笑,“如果你犹豫过后又犯了相同的错,也可能是情况不一样,你觉得这样做更值得。”
“所以有合理的借口,就不需要惩戒了是吗?”
“不是。”沈时果断否认。
“无论有没有合理的借口,只要是相同的错,都应当受到惩戒,但是也会根据情况决定轻重。”
“那这和调教有什么区别?”
沈时的眸子蓦然地沉了下去:“调教里有x。”顿了顿,又补充道,“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调教里不仅有x,还有羞辱和强制,以及欲望带来的一切冲动。”
“可是……”秦念刚要问,突然又觉得不太合适,一个问题卡在喉咙里。
“问。”
秦念抿紧嘴唇,鼓足了勇气:“可是,好像上一次既是调教,也、也是惩罚啊……”
她垂着眼皮,脸上的红意一路蔓延进他t恤的领子里。
“因为上次的惩罚因我而起。”
“嗯?”秦念没明白,抬头看他。
“上次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犯,我给你的,是在你的同意下,我想要给的。而这一次,是你自己个人的习惯,与他人无关的一个错的习惯,需要被矫正,如果掺杂了x,会让惩戒显得不够严肃,你受到的警示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这人真的是在一本正经讲道理啊……
“你因为犯了错被我惩罚,我除了打你屁股之外,不会再触碰你的身体,这样才会让你只能专注地感受疼痛,而不会因为我的触碰产生其他的情绪导致你在疼痛里分心。但如果是调教,就不仅仅是只打你屁股了。而你这次犯的错,不能让调教与惩罚同时存在。”
沈时在饭桌上也能正襟危坐,一副威严难犯的模样:“如果是调教主导的惩罚,会带着羞辱的意味,我可能会掰开你的屁股抽打t缝,让你在疼痛之外感受到被羞辱的情绪,像上次让你自己掰开屁股让我打一样,也会强制你在羞耻里感受疼痛。但这些如果放在专门的惩戒里,你觉得惩戒的效果会b今天好吗?”
一番话下来,秦念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这个人为什么还能在饭桌上一本正经地谈论屁股这么羞耻的事情,可他偏偏字字入心,说得她无法反驳。
沈时目光有些犀利:“你作为一个被动,这些不应该不懂,问你真正想问的。”
秦念瘪了瘪嘴,年长的男人真的不好糊弄,调教与惩罚的区别,她并不是不能分得清,只是在他这里分不清而已,就像上次明明是调教,却也让她有一种受惩罚的感觉。
“我、我想知道,这次打得好像没有上次重,但是为、为什么,这么疼?”
“因为不管是我让你自己罚自己,还是后来我对你的惩罚,你都不能乱动也不能求饶,只能保持一个姿势,被迫集中精力感受疼痛,这个时候痛感会被你的大脑放大很多倍。而且,你的错误,需要你好好记住痛感。”
“可是、可是痛感为什么能调动人的复杂情绪?”
“什么情绪?”
秦念摇摇头:“说不清楚,想……想叫你主人……”
心内一动,她手腕处的牙印儿过于刺眼了。
搭在桌上的手指动了动:“那就叫吧。”
“主人……”
“嗯。”
她抬头看他,眼睛湿漉漉的,声音也像是从水里拎出来:“我可不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
沈时点点头。
“你不是让我反省二十分钟吗?可是好像不止二十分钟……”
“嗯,是四十分钟。”我也在门外站了十分钟。
四十分钟,好久啊,怪不得那么不舒服,她小小的声音里好像带了一点害羞的抱怨:“为、为什么啊……”
“因为二十分钟不够。”
挨了打的姑娘有些委屈,又低头看着眼前的半碗鸽子汤,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够不够。
因为那二十分钟,根本不够我反省自己。
“你想知道调教和惩罚的区别?”
秦念点头:“嗯。”
“还有呢?”
“还有痛感和爱欲之间的关系。”
沈时一顿:“先吃饭,饭后去书房继续面壁二十分钟。”
“啊?”秦念抬头看他,欲哭无泪,怎么问个问题又要思过?
沈时看她的眼自是不容反驳,早知道他这么残暴,她就该把这些问题就着鸽子汤喝了!
她喝完最后半碗汤,垂头叹气地把碗往前一推,泄了气,低着脑袋起身要回书房面壁,自然也就没看见沈时嘴角的三分笑意。
“记得开灯。”
“哦……”
面壁思过开什么灯?!
收回她喝汤的碗,剩了两根儿姜丝。
摇了摇头,小丫头。
沈时进书房的时候,秦念仍旧低着脑袋,躲在书橱旁边,认认真真地思过。
她一定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他又让她来思过了。
他走到她身后:“转过来。”
秦念转过身,也不抬头。
他又抬手托住她的后颈——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动作——让她抬头看着他。
“想知道调教和惩罚的区别,就需要接受我的调教,你做好准备了?”
目光相碰的瞬间,周身都是他的气息,浑身的血液涌动,那些作为被动的情绪似乎受到召唤,屁股上的痛感清醒过来,她不得不承认,她很难抗拒他。
调教的时候,他是一个有欲望也有底线的男人;惩罚的时候,他是一名犹如青松般的沉稳长者;其他的时候,他……他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安静稳重,对一切有掌控有安排,让她有了许许多多情绪,让她爱上这许许多多的情绪。
她看着他,轻轻点头:“我想……重新认识自己……”也想认识你。
“如果是调教,我的命令没有道理,你也必须遵守,你愿意?”
目光不曾分开,是确认,是入心,有期待,有渴望。
她继续点头。
沈时轻轻笑开,另一只手握住她正捏着衣服底边那只手的手腕:“先答应我,下次挨打的时候,不许咬自己。”
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再次点了点头。
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将她的手抬起来,轻轻落在她心脏的位置:“好,那我带你,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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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不用敲——沈先生是谁?】
很久以后,秦念又被他罚了自己打完自己屁股以后,再撅着肿屁股挨了这人一顿屁股板儿,站在墙边抽抽搭搭地面壁思过。
某人这一次始终站在身后陪着她,哭了二十分钟,叹了口气让她过来。
“哭什么?”
“委屈。”
“为什么委屈?”
“你好凶,我好疼。”
“然后呢?”
“想抱抱,想肉肉。”
“为什么不说?”
“因为是惩罚,不可以撒娇。”
“打你屁股的时候,我是谁?”
“是、是沈先生。”
“沈先生是谁?”
“嗯?”
沈先生终于忍不住,把人抱在怀里肉了肉:“小傻子,沈先生是你男朋友,所以你可以撒娇,可以让我抱,也可以让我肉。”
秦念瘪了嘴,哭得更委屈了:“那、那男朋友你可以多肉一会儿吗?”
沈先生轻笑出声,x腔满是膨胀的爱意,亲了亲她发顶,犹嫌不足,又亲了亲额头和鬓边:“求之不得。”
沈先生,你打屁股好疼啊。
我知道。
可我还是好爱你。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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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我们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知道,那些莫名的情绪,都可以被冠上爱的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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