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亭被阿欢塞进袖子里关小黑屋关了半天,怒火已经接近临界点。
他从出生起,就是欺负别人的那一方。可如今意识被祭祀的妖术硬塞进松子壳里,别说调动灵力,根本连人类的形态都不复存在。
生着闷气的野生松子在桌面上滚了圈,仿佛翻了个身,背对着阿欢。
阿欢哄他半天,也没得到回应。
修泽好心想帮女孩一把,索性屈指搭在唇边,轻咳一声:“你知道吗?松子可以炒起来吃。”
阿欢正双手搭在桌子边观察闹别扭中的松子贺兰,闻言,也抬起头来:“好吃吗?”
贺兰果然上钩,垂死病中惊坐起,暴跳如雷转过来:“你管他好不好吃!”
“味道自然是不错的。”修泽慢悠悠道,“先用小火慢炒,辅以……”他将炒制过程娓娓道来。
阿欢听得入,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修泽循循善诱道:“幻境中的伤害皆不作数,若实在想尝尝,不如由孤来炒给你吃。”他手腕一转,掌心燃起一簇淡蓝色的妖火。
松子贺兰以人类听不到的超高分贝无声尖叫。他发现这俩狼族兄弟坏得很,一个以无脑的撒泼打滚来迫使别人妥协,另一个则摆出副纯良面孔骗人!
狗东西,你的脸和心肠一样黑!
好在阿欢姑且算是位有良心的小徒弟——况且她思考了一下,一颗松子也尝不出什么味道——黑发的女孩儿摇摇头,拒绝了男子的提议。
修泽遗憾地熄灭妖火。
天色渐晚,用完客栈伙计送来的晚膳后,阿欢也有些熬不住。她这会儿和五六岁的凡人孩童毫无区别,走了大半天的路,累得不行。
只是睡前还记得贴心地给桌子上的松子贺兰铺了块软垫,将他从野生松子,变成商铺里卖的纯天然无公害高级松子。
女孩小手托着下巴,左右端详了一阵,自觉安排得十分妥当。这才心满意足地踩着小凳子爬上床,给自己盖好被子,还细心地塞好被角,然后闭上眼睛,圆满睡觉。
顺带把白天睡了太久以至于现在精得不行的小狼崽本崽抛弃在床角彻底不管。
修宴:可恶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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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后,阿欢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万能的修泽早已替她准备好清水与毛巾,阿欢给自己洗完脸,准备帮贺兰也擦擦松子壳的时候,却看见令人不敢置信的一幕。
小女孩情呆滞地揉了揉眼睛。
然后又揉了揉眼睛。
可无论她怎么揉,看见的都是在清晨柔和的阳光照射下,放着软垫的桌面上,那一颗小小的、饱满的野生松子——
裂开了。
说裂开也不太恰当,准确来讲,是发芽。只有新生的一片嫩芽,点缀着新鲜的绿色。
阿欢手中打湿的毛巾“啪嗒”掉到地上:“贺兰,你绿了。”
贺兰有气无力:“欢,这是你的错。”
阿欢:“是吗?”她不是很理解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贺兰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虽是进入幻境,只要意识仍在,到他的境界,哪怕没有实体也能以魂调动灵力。况且他完全不知道对方目的,困于浮游梦中,也没有意义——更重要的是,那个老妖婆祭祀还给他套了个恶搞般的松子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