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风松开搂在少女腰间的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小沓写好的符咒,又抽出一半递给阿欢:“藤蔓属木,若用剑一时无法斩断,便辅以五雷咒增加威力。”
阿欢乖乖接过,塞到怀里,也学着祝南风从储物袋中翻出大沓贺兰塞进来的符咒。
“阿欢,有什么能用的么?”祝南风问。
阿欢递给他一沓子母传音符。
和另一沓子母传音符。
以及更多的子母传音符。
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祝南风陷入长久的沉默。他有些困难地组织了会儿语言,开口道:“贺兰仙尊他……”少年咳了声,将不礼貌的语言艰难咽下,换了高情商说法:“很关心你每日状况呢。”
“哦。”
在两人谈话的片刻间,天光已经彻底被乌云遮蔽。森林四处弥漫着浓雾,使得辨别方位变得有些辛苦。
灵力耗损得比预料中要多,祝南风不得不提前降低了高度,准备找个地方着陆。翻涌的藤蔓见到了猎物,变得愈加暴动,粗糙的植物根部在地表飞速爬行着,发出阵阵可怖的声响。
“小心些。”祝南风低声叮嘱道。他随即手腕翻转,甩出了叁枚五雷咒,为两人炸出一小片立足之地。
两人足尖踏上地面的同时,仙剑重回主人手中。
一剑在手,祝南风周身气势瞬间发生变化!苍云涌浪如海,浓雾将周遭的一切染得灰蒙蒙,却遮不住少年毕露的锋芒。
祝南风五指握紧剑柄,并未回头,只低声叮嘱:“阿欢,待在我身后。”
“好。”阿欢说。
她学着祝南风那样,第一次抽出佩戴在腰间的仙剑。少女回忆着以往所学的挥剑方法,锋利的剑身斩上植物粗糙的表皮,却无法再向下半寸。阿欢拧起了秀气的眉头,看看自己手心,有些不解。
祝南风似有所感,一剑将爬到近处的藤蔓斩断,才扬声道:“往剑身注入灵力!”
阿欢依言照做,剑身覆上薄薄的冰霜,再去斩时果真容易许多。她心中不由生出一点儿开心,仿佛自己稍微变得有了些用处。
更多的藤蔓被利刃切断,粗长的根尖落在地面,发出阵阵闷响。
阿欢听着,突然停住手中的动作,睁大了眼睛怔愣地看着满地的断根。她说:“南风……”
那声音罕见地带上了点儿颤意,祝南风不得抽空不扭头看了阿欢一眼,眉眼间的凌厉还未褪尽:“什么?”
少女握着剑的右手也开始微微颤抖。颤意从指尖蔓延开来,阿欢很慢很慢地抬起手,剑尖指着面前的半截藤蔓:“它在哭。”
“许是你听错了。”祝南风心中顾虑许多,来不及细思对方的话语,“我们还是尽快找到阵眼,将此处的状况汇报师门。”
“……”少女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她想,阿欢在心里想,祝南风所说从来该是正确的。她想握紧手中剑柄,可从指尖开始颤意却一直蔓延到手腕。
满地的藤蔓还在哭。哭得伤心极了,像找不到道路的孩童。那哭声低沉压抑,混杂在祝南风剑刃斩断植物的声响中,更加怪异。
握剑的右手颤抖得愈加厉害,这一刻阿欢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她面对的、所斩断的,是……生命。
下一刻,少女周身灵力猛地暴涨!
以阿欢立足之处为中心,覆盖着地面的冰霜飞快蔓延,将远处藤蔓的行动一并封锁!
失去握力的仙剑“哐噹”一声落在冰面上,筑基期的体质承载不住如此多的灵力输出,少女面色越来越白,忽然“哇”地吐出一大口血,随即栽倒在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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