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声身子紧了紧,垂下头不敢看她。
“我...我知道。”
公众人物在公众面前,时刻都要注意自我形象管理以及行为举止控制等。
影响力大的人,抬手之间就能够改变一件事的发生。
孟听声在医院将自己暴露出来,后续将会有不少的麻烦等着他以及他的经纪人。
“你知道你还做出这种一头脑热的事情?”
“幸好现在处于饭点,走廊人并不算多。”
“如果一旦是在人多的地方,你的粉丝以及爱看热闹的群众为了围堵你,造成一些医护上的事故,吵到了其他病人的休息或者是阻断了急救的道路,那后果将会不堪想象。”
“知道你脖子上的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吗?是用来思考的,是用来考虑后果以及阻止你犯错的。”
给孟听声训话仿佛已经成了一件家常便饭的事,谢之权低头看着情越来越萎靡不振的孟听声,严厉的语气也渐渐歇了。
孟听声早在谢之权教训他的时候便将擦血的纸扔了,一只手背在身后,格外用力地偷偷揪住了床单。
“可是...”
洁白的床单都快被他抓变形了,孟听声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我不出去,你就走了。”
“一想到这个,我脑子里就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没有第一时间考虑到后果,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现在就出去将事情解释清楚,事后若是有任何需要我赔偿或者负责的,我一力承担。”
他眼睑之下的青黑就像一道荒唐的重墨,眸中璀璨的万里星河都湮没在其中。
孟听声话落,便要决然起身,谢之权却是又将人摁了回去。
“不必了。”
“小助理已经在处理了。”
身体虚弱的男人站起时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要倒下,脸色白得同顶上单调的白灰一样,死气沉沉的。
谢之权将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消息拿给孟听声看,庆幸小助理来得恰好,也庆幸走廊人少,方便处理。
屋外的拍门叫喊声,随着医护人员的疏散声,以及小助理带着歉意的劝解声,不知不觉中就慢慢消失不见了。
“后续的事情我让公关处理,今晚夜深的时候你就换个病房,别再给我捅娄子了。”
谢之权三两下就将事情安排好,眼下见也没什么其他事可说,便真的准备走了。
可孟听声大抵是真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又不依不饶地强撑着迎上来。
他拉住谢之权的手,将要走的人勉强拽了回来,抬眸静静看她。
“你能不能陪陪我?”
“我有事要...”
“我很想你。”
孟听声侧首亲吻着谢之权掌心的纹路,泛着微光的深黑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他早就该这样了。
一个四处飘零靠喂养流浪动物换取温暖的人,如何能不眷念可以让他有安身之所的人。
他将安定的心寄托给她,也只想给她。
所以孟听声从来就没有做选择的权利,他给自己找的全部借口,也不过是怕被她恶狠狠地拒绝,失去拥有她的资格罢了。
但他现在,不能再逃了。
“半年,六个月,一百八十三天,四千三百九十二个小时。”
“因为我说过要证明给你看,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所以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我为了做到这件事情,必须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不去想起你。”
“毕竟一旦想起你,我就想见你,想立刻去到你的身边,告诉你,我没有你不行。”
“可我不能这样,我觉得,你大概会很讨厌轻言放弃的人。”
孟听声拿脸颊蹭着谢之权柔软的掌心,细碎的黑发散落在他额前,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很软,气势被削弱了不少。
他在说这席话的时候,人抖得很厉害,声音也颤得紧。
“所以我格外珍惜工作时的每分每秒,只有忙碌的工作才能让我忘却所有,不去想你。”
“但是人要吃饭,要睡觉,要休息,要交流,还有换戏服化妆等七七八八的事。”
“通常那些时候,都是我最煎熬的时候。”
“吃饭的时候,我会想起你,所以我吃不下饭,休息的时候,我会想起你,所以我不能休息,睡觉的时候,我会梦到你,所以一旦梦境中出现你的身影,我都会强迫自己从深睡中醒来,挥散你的样子。”
“所谓逞强的证明,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场自我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