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然凑过去,“真巧啊。”
小卖部老板娘站起身,想说点什么,又有点紧张,于是示意聂然先看孩子,还解释,说:“小孩子不懂事,看到大家搬东西就跟着进去了,又看到洋娃娃好看,不是故意的。”
聂然说:“不是故意也是从我家拿的。”她说完,手覆在他的额头上,运转真心形成一股吸力,轻轻松松地把附在他身上的煞气吸走了。她说:“行了,回家好好补补,养两天就好了。告诉小孩,不是自己的东西别拿。”说完,看到已经开始检票,便走了。
小孩子一下子就不说梦话了,人也醒了,说:“妈妈我饿。”
聂然过了检票口,见到他们还在朝自己看来,麻利地溜了。
小孩子体格不比成年人,会比成年人严重得多,这种解得早的还行,养养就养回来了,那种等到七天后自动解的,以后多少都会落下点毛病,健康会差很多的。
杨大勇的蛇咒跟其他人的又不一样。她不给他解,以后他就久病缠身天天梦到大蛇来吃他吧。
亲生父亲可以随意祸害亲生女儿,那亲生女儿也可以随意祸害回去呗。
聂然回到渝市,刚到酒店大堂,便见到大黑鱼和老万从旁边的沙发上起身迎过来,看起来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她笑嘻嘻地问道:“老乌啊,你手下人开的是鱼档还是赌档啊?”
老乌说:“这边的人喜欢打点小牌,搓搓麻将,都形成地域风俗了。不过,我回去就收拾,要是他们只是打点耍牌,也不好管太过,但要是大赌,身家性命往里砸的,我绝不放过,大小姐放心。你定的规矩,我们一定守。”
聂然问:“你找我有事?”
老乌把整理好的入教人员和妖怪的名单、档案从老万手里接过来,双手递给聂然,请她过目。
大堂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聂然便先领着他们回房间。她翻过名单,一共只有三十多个,赵哥果然在里面,有七只妖,其余的都是普通人。
聂然施展通灵术,顺着档案上的照片找过去,把这些人都探查了遍,发现全都是歪瓜裂枣。
说他们大奸大恶吧,不至于!
可要说有多善良吧,不沾边。有点欺行霸市,还有点捞偏门,并且,以此为生。对比害人的妖怪来说,他们已经算是善良的了。现在看来,狗哥的手下虽然锉了点,但一个个老老实实干干净净的,真是妖怪中不一样的小清新,好难能可贵的啊。
聂然把这些名单全划了,只留了一个老万。
老万是只鳖妖,擅管钱,是老乌的心腹,这个妖怪窝的二当家,收进来,跟着老乌一起管着底下的妖怪不作恶,行点善事。
聂然让大黑鱼教老万背入教誓言,让他直接把血滴进教主令牌中,便算是把妖怪收进来了。
她没给老万种道印。按照他们行事风格,给他们做道印,会拉低道印担保力度的,指不定还会让她给他们背锅,她才不干。
聂然威胁告诫过他俩,便让他俩走了。
他们坐车走远了,又没见到周围有施展通灵术跟踪的痕迹,老万这才说道:“我有点理解锦毛虎为什么对大小姐除之而后快了。”水至清则无语,一个妖怪教,哪能要求那么干净。
老乌说:“杨大勇。”
老万沉默了。大小姐是收拾起亲爹来都不带半点手软的,捶起他们来就更不必留手了。他咬咬牙,说:“行,往后都把屁股洗干净做正经生意,少点欺行霸市。”他又气不过,说:“可我们竞争力,有错吗?”
老乌叮嘱道:“给旁的商户让点利。”
老万郁闷得不行,“我们赚的钱得上交一半吧,她这是嫌钱多烫手吗?”
老乌说:“或许是呢?这不都让行善积德,遇到做善事的好人过得不好的时候要帮帮嘛。”
老万怄得真想吐血,“我这是当妖怪还是修菩萨啊。”
老乌哧笑一声,不说话了,先按照大小姐吩咐的改,再看看鬼洞那边的情况决定后面怎么办。
聂然等黑鱼和鳖精走后,也出了门,去找老树妖。
老树妖住在临江不远的小区,对外的身份是一个无儿无女有点闲钱的孤寡老人,平日里的爱好就是下下棋,捣腾点文玩,盘核桃、盘手珠,偶尔有点小古董拿出来做点倒手钱,不是大富大贵,但小日子过得很悠哉。
他最近有点悠哉不起来。
自从那天他见到镇狱火出现,便在家等着找上门来。
这等了都十天了,终于,来了一个陌生女娃子敲门。她笑眯眯的,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可周身气势,特别是那身功力深厚得吓人。
老树妖拱手,把迎到屋内,抱拳问:“怎么称呼?可是教主有吩咐?”
聂然先环顾圈屋子,古香古色的,很有格调,屋子里有一股松木清香,却没有见到燃香,也没有烧过香的痕迹。她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老树妖身上的味道。她说道:“爷爷把教主令牌传给我,我便来看看你们这些早年入教如今还存活于世的妖。”
老树妖再次抱拳,“原来是大小姐亲至。”又要跪地行大礼。
得了吧,大岁年龄了!聂然托起他,说:“别跪了,时代不一样了,现在不兴下跪了。”树嘛,有水有土就能活,老树妖的家里干干净净的,而且这屋子一看就是住了很多年了,不是临时打扫能收拾出来的样子,再看老树妖身上没煞气,倒有一股自自然然的像面对大自然森林的味道。
聂然在他这里待得蛮舒服的,也就不愿打搅他的平静生活。不过,老树妖跟黑鱼在一块地头上生活,还是可以打听些消息的。
老树妖听聂然问起,她有令牌又有通灵术,想查大黑鱼方便得很,他便把自己知道的告诉聂然,包括教主走后,大家的境遇。
教主那时候厉害啊,通灵教跟着教主,那是威势赫赫。
后来,一盘散砂,遭到清剿,教中妖怪死的死,伤的伤。
黑鱼便在这里盘下来了。他没敢直接下水吃人,哄着鱼民供着他保平安,做起了水产买卖。这黑鱼也滑头,天下大势是个什么风向,他就怎么转舵,见风使舵的本事溜得很,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道高也够,等闲的道士对付不了他,道门轻易的都不招惹他,倒也太平无事。
跟锦毛虎的关系就是听调不听宣,面上敬着,不往来,不作对。
要是外地有妖怪过来,得拜他的码头,也不让外面的妖长期在这里逗留,把地盘看得很牢。他一个树妖,守在江边靠着吸收水土里找营养就能过活,又不出去找事,碍不着谁,多少有点自保的本事和手段,跟黑鱼也就井水不犯河水。
老树妖没说,但聂然还是有收获的。
大黑鱼在这里盘踞了四百多年没有被清剿过,也没有让别的妖占了他的地盘,那是实力相当的够的。这里守着大江,那是直接连着长江的,四百多年里得出多少雨虾精怪,总不能出一只大黑鱼吃一只吧?
聂然心里有数就成,没点破,给他种了个道印便告辞走人,让老树妖安心过他的清静日子吧。
老树妖认出聂然给他种的是洞天观的道印,再三感谢,一直送她坐上车走远了,才又慢悠悠地去河堤找人下棋去了。